“哎吆喂,小姑娘,瞧这个水灵劲儿,你们当家的在家不?”那妇人夸张的大睁着眼睛,随手就拉起了香草的胳膊,上看下看了一番,直把香草给瞧得浑身起小米疙瘩,急急抖掉那只咸猪手,身子往后退去:“你——找哪个当家的?老爷?夫人?还是我们家小姐?”
“那就老爷夫人的都见一见吧,自古婚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小姐可不能打听,小姑娘去通报一声,就说龙湾镇排名第一的冰人——赵媒婆来了!”那妇人趾高气扬的安排着香草,自己就欲要大跨步迈进堂屋。
“慢!”香草在内院可是行使保安的职责的,自然不肯让那妇人随便往屋里闯:“我们家老爷在隔壁那条街的木器铺子里,夫人在美容院的铺面里,请您老人家去那里找他们吧!”
“啧啧——”赵媒婆大概没想到会遭到这么一番冷遇,心头的火气大增,双手往腰中一掐,脑袋向香草伸着,跟个斗鸡似的:“你这个小丫头,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你去打听打听,我赵媒婆在龙湾镇子上,那是多少家哭着闹着求着才来帮扶着提一桩好媒,今儿主动来给你家小姐提亲,你还敢把我往外面赶?耽误了你家小姐的终身大事,我看你怎么担得起!”
哦?来给咱说媒的?屋子里的三小姐坐不住了,这几天姐正信心不足呢,掳获美男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有“凯子”上门了?这也忒容易了些吧?
不过,既然媒婆上门,就证明咱三小姐还算有魅力,那就赏脸看看,这个慧眼识珍珠的少年俊杰到底是谁?
“香草,带赵媒婆进屋吧,爹娘都忙着呢,叫她有什么话,跟我说好了。”渺渺在屋里开了口。
“这这?”那赵媒婆说了一辈子媒,还没听到过哪家姑娘直接要跟自己面议婚事的,脚下就打了一个突,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姑娘家——做不得主哩——”
香草也被骇到了,她虽然自小习武,性子也大大咧咧,到底也知道些轻重,觉得自家小姐这番举动出格了些,最近这段日子,荷花没少在她勉强嘱咐,要看着点小姐,不合礼俗的话,千万不能再说,女儿家长大了,不能把坏名声扬出去。
可是小姐发了命令,她也不敢阻止不是?于是脚底下抹油,对着赵媒婆一声喊:“您先进屋跟小姐说说闲话,我去找老爷夫人过来!”
香草溜了,正屋的门打开,渺渺笑靥如花的站在门口对赵媒婆施礼:“快请进来!”
刚刚还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质疑的媒婆,顷刻间找回了自信,昂首挺胸的挪着小碎步进屋,一边照旧施展外交手段:“哎吆喂,你是张家三小姐吧?瞧这模样、身段,啧啧,简直是百里挑一的人材啊!更甭说人有多聪明了,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三小姐出的题目,龙湾镇的秀才们合伙都答不上来?啧啧——”
说实话,自从渺渺发现自己侄女刚出生的模样真不咋地之后,连番被人赞美“侄女随姑”,内心里早就被打击的七零八落,周围又都是比她还迷糊的亲人,不会往她的心眼儿里做事说话,于是就一直郁闷着。
所以,赵媒婆这么一番夸赞,登时取悦了渺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继续与媒婆聊下去:“谢谢夸奖,但不知今日您来,是要——”
这一刻,三小姐甚至在想,要是真的托媒人的是哪家俊秀英才,就凭着他对咱这番慧眼识珠的心意,大不了,咱——就真的考虑考虑这桩婚事。
赵媒婆哪有不明白小姑娘心思的?多年的媒婆生涯,都能成了精去!思量着先透透口风也没所谓,那才子在镇子上也是有名气的,小姑娘家家的,肯定满意的不得了!
“小姐,可记得那位,二小姐成亲时,陪着姑爷来迎娶的少年秀才——呵呵——可是对小姐您念念不忘呢!”赵媒婆压低了声音,凑到渺渺耳朵边爆料。
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副娇羞不已的面孔,不料那小姐紧皱起眉头,嘴里嘟念着:“那么一群人,没发现什么耀眼的青年才俊啊,乱糟糟的个个犯傻——”
可不怨三小姐看不上眼,那些自负清高的秀才学子们,个个撅着屁股在地上转圈,给牛尾巴找方向的图画太有喜感了,明摆着,就那几个脑筋急转弯,当时就没一个人能答出来的嘛!
何况,三小姐走南闯北了好几年,前世里在那个男女没有大防的兴盛时期又耳濡目染过,怎么会再看上这些十几岁的井底之蛙?读了几天死书,中了一个小秀才就不可一世的酸腐之士?
最起码,这些小子目前没有独立谋生的能力,且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经济基础没打下,学问见识又幼稚,叫三小姐去嫁这种百无一用的书生,可是,忒好笑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