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多情女子负心汉,到了你们这里,却是颠倒了个个儿。”忽听身后阮思齐惨笑一声,然后沉沉道:“妹妹,狠心绝情到了你这个地步的女人,天下间,恐怕再也难有第二个,你让哥哥我这个大男人,都不得不佩服你到……五体投地。”
这是阮思齐替苏名溪所发出的不平之鸣,这讽刺就如同是一把利剑,直直戳进阮云丝的心中,绞的她在那一瞬间几乎不能呼吸。
手指在门上略停了停,然后沉稳的推开门,阮云丝的身影已是慢慢走了出去。
阮思齐苦笑着跌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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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之残酷,未亲历者,不能想象。哥哥初号百胜将军,因他一句‘胜负乃兵家常事,谁敢号百胜?’遂改为百战,身经百战,虽长胜,终不敢称百胜,何况此次西夏举国来攻,焉知战场生死胜负如何?父母昨夜房内痛哭,生恐意外,姐便能安之若素至此?如真正无情至斯,妹无话可说。”
薄薄的信笺放在桌上,娟秀的小楷,很明显是出自闺阁女儿之手。
阮云丝看着这片信笺,看着这一段话,身子也忍不住轻颤着。
哥哥逼自己,苏吟玉也托人来传口信,请自己去见苏名溪,在自己拒绝后,又给了这么一封信,她也在逼自己去见苏名溪,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这个红颜知己能够给苏名溪力量,她们都很明白,自己的一个承诺,对于即将上战场的男人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很有可能便能在他九死之中,给出一条生路。
如果可能,阮云丝是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给对方这个承诺。
但她不能给。
所有的人都在逼她,她们只看到自己的果决无情,没有人知道,阮云丝的心里有多苦:进不得,退不得,两难之境,莫过于此。
不希望他死,如果有那么一天,如果一个承诺可以让他坚持着活下来,我会给。
但,他是元帅啊,若是征战一场,他毫发无伤,回来让我实现这个承诺,我……将如何自处?
这无疑是极度自私的想法,然而人性本自私,阮云丝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真正令她惊恐的,是她好像连这个自私的想法都保不住了。
她竟然很想去见苏名溪,她竟然对那个未知的战场是如此恐惧,恐惧到她想不顾一切,只要对方能够平安归来。
亲人朋友的逼迫,自己越来越把握不住的失控,已经让阮云丝心中沉甸甸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般,但是偏偏只有三天时间,天道无情,竟然连给她仔细充分考虑的时间都没有。
从来都说度日如年,可如今对阮云丝来说,一天时间竟如同几分钟似的,忽然就过去了。
这两天里,她亦是寝食难安,到得第三天上,眼底下就出现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顾氏和芸娘等都知道她的心事,却因为她这两日心绪不宁,竟是谁也不敢劝说。然而今日清晨看见这两个黑眼圈,芸娘却终是忍不住了,便在阮云丝身后叹气,自言自语道:“何苦来?非要这样端着,逼的自己不好受,别人心里也难过,哪怕就是想法子让他知道你也在担心,这也好啊,就算只是朋友,难道就不该为他担心?连我都担着忧虑呢。”
芸娘这本是无心之语,也稍微有那么点不平之鸣,然而呆呆枯坐在镜前的阮云丝听了这话,却蓦然就有了“一语惊醒梦中人”之感,竟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又仔细看了看镜中自己,着实是有些憔悴了,因细细思量一回,心中就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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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儿的这是怎么说?非让我找个理由把人弄出来。不知道这会儿都是忙的脚不沾地么?”
阮思齐在长龙似的车队前站着咕哝,一边向远处张望着,忽见一个小兵跑步过来,他连忙一把拽住了,小声问道:“小公爷……哦不,元帅怎么说?”
“元帅说马上就到。”小兵站直了身体大声回答,心里却在奇怪,暗道督察使大人怎么了?请元帅大人来看一下粮草情况不是很正常吗?他怎么还一幅做了贼的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