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的公子们这时候顾不上看钟秀了,都一齐把目光转向了阮云丝,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她,然后又都齐刷刷去看苏名溪的反应,却见他神色如常,这些男人不由得在心中暗竖大拇指,想着还是人家小公爷,瞧瞧这定力,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儿,芳草领着两个小厮回来了,一进院子,便嚷道:“姑娘,小厮们也不知去哪里了,大爷还说都在前院,结果我就找来了两个……”
不等说完,小丫鬟蓦然看到院子里站着的这些人,不由吓得一个激灵,心想妈呀,怎么回事?宴会地点改到我们枕香阁了吗?这……这没道理啊,再说,就算改到了枕香阁,那……那也该这些千金们过来,怎么……怎么连男人们也来了。
正想着,就听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咦?姑娘这是要找人帮忙抬东西吗?还等什么小厮啊?咱们这里许多人手难道是白吃饭的?”声音中的谄媚讨好之意,生生就让芳草身上起了好多的鸡皮疙瘩。
有人带头,立刻便有人喊道:“没错没错,不就是一架织机吗?咱们也抬得动,来来来……”
所以说美人是红颜祸水,这话某种程度上也没错。要说起来,这些世家公子的身份何等高贵?这里面还有一位小王爷呢,可是这时候儿,他们丝毫不顾自己的矜持和尊贵,都争着要去抬织机,只盼着钟秀能正眼看他们一眼。
“哎,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不等阮云丝说话,钟秀和碧秋先急了。
她们亲自跟着阮云丝去苏州,抬回了这架民间难得一见的织机,如今又用这架织机织出了最高档的锦缎,自然是知道这织机价值的,而且,就算不论价值,朝夕相处之下,看着那一寸寸锦绣从这织机中被吐出来,在感情上,也早就把这织机当成了她们最亲密的好伙伴。
现如今,这些公子哥儿忽然间就像吃了春药似的,一股脑儿就要上前抬织机,那是些什么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儿,自己的衣服还不知道能不能自己穿呢,现在来抬织机?开什么玩笑?
于是钟秀和碧秋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害怕了,甚至她们也没有阮云丝那份儿定力,“嗖”一下就冲了出来,跳着脚大叫阻止那些公子哥儿,钟秀的小脸儿都气红了,担忧和愤怒让她忘记了害怕,她就那么伸着双手往织机前一站,愤怒叫道:“住手,都住手,你们要干什么?”
“这……这不是要帮忙吗?”
美人儿就在前面拦着,公子哥儿们哪肯唐突佳人,一个个又连忙站住了,重新摆出人模狗样的斯文风度,最开始喊得那个便讪笑着道:“咱们……咱们没有恶意,就是想着帮姑娘的忙。”
“你们会帮忙吗?一个个锦衣玉食的,这织机很金贵,拿钱也买不到呢,磕了碰了你们负责?”
钟秀见这些公子一个个就像正摇尾巴的小狗似的,胆子不由大了起来,她从跟着阮云丝后,性子也不似从前在家时那般温柔软弱,对于亲人固然是温和乖巧,但对于看不上的人,却一向都是不假辞色。
几个公子哥儿脸上都下不来,心想不就是一架织机吗?有什么?还拿钱也买不到?难道这是江宁织造里压箱底的宝贝?就算是压箱底的宝贝,我也能弄一架来。“
正要显摆显摆自己的能量和威风,就听钟秀已经开始点名,看着苏名溪身旁的扫书道:”扫书哥哥,还是你过来帮忙吧,再加上那两个小厮,人手应该够用。”
扫书哥哥?
几位公子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四处张望着,忽然就见苏名溪身旁的一个小厮点头答应了一声,又转身道:“名砚,你和我一起去,咱们四个人,一个人一只角,稳当,不至于把这织机碰坏了。”
“好。”名砚答应了一声,和扫书一起走出去,与另两个小厮一起,抬起那织机走进了枕香阁。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