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丝没好气道:“这会儿无端端想起他做什么?再说有什么必要告诉碧秋?”
芸娘摇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家帮你挑马车,又送了你两匹骏马的事儿还没过去一个月吧?想起他怎么就成无端端的了?你说没有必要告诉碧秋,你忘了当日我刚知道小公爷身份是什么样儿的了?若不是你救得及时,只怕那口气儿就活生生憋在心里死过去了。”
阮云丝想起当日芸娘刚知道苏名溪身份时的反应,忍不住笑起来,摇头道:“呸!你还有脸说,我们碧秋好歹是见识过世面的,才不会像你那么没出息,是吧碧秋?碧秋……碧秋……”
芸娘放下绣架,一见碧秋两眼发直的看着阮云丝,忙也下了炕,就急着去掐碧秋人中,一边埋怨道:“我就说吧,你也该给她透个信儿,见过世面又怎么样?知府衙门里一个小丫鬟,听见苏小公爷的名头能不惊?”
碧秋其实没昏倒,只不过是太惊讶之下就石化了一会儿,这时只觉得人中剧痛,再加上芸娘在耳边唠叨着,便清醒过来,不敢置信的抓着阮云丝手臂道:“姑娘,你……你真的认识苏小公爷?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苏小公爷吗?爷也常说他是古往今来,头一个身兼文武二职的。”
阮云丝点头道:“嗯,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他了。不过一些小事结了点缘分而已,他有时会来买我的布,送点猎物什么的,并没有多大深交,你别听芸娘瞎说。”
芸娘在一旁撇嘴道:“是是是,没有深交。就是小公爷人好,时时想着这个恩人,所以动不动就送猎物柴炭过来,买布也多给银子……”不等说完,见阮云丝瞪了自己一眼,她这才挥挥手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啧啧!其实我也只是一片好心嘛,省得将来碧秋见到人再吓昏过去,让人小公爷知道多不好啊。”
阮云丝真是服了芸娘这个八卦女,索性不理她,领着碧秋到里边屋里,钟秀正在那儿织布,她看见了便道:“秀丫头,你过去和你嫂子绣鞋面儿吧,不用一天到晚的织,手臂累坏了就糟了。”
钟秀站起身笑道:“其实不累,我想着咱们趁冬天多存些布匹,一开春就能染出来,流锦布庄生意这般兴隆,到时候咱们多染一匹布,就多赚一匹布的钱呢。”
阮云丝笑道:“不用那么财迷,明年开春有多少布咱们就染多少好了,之后我教你们织锦。”
钟秀雀跃道:“真的吗姐姐?真的可以织锦吗?不是说那个什么提花机外面很少有卖的吗?没有机器,咱们怎么织锦啊?”
阮云丝道:“提花机那是织一些高档的锦缎了,高档织机可以织一些暗纹锦这种相对普通一点的面料,嗯,我现在只是想着,不知道苏公子能不能帮我们买到提花机,罢了,多想无益,来,我也织一会儿,之后咱们就上炕睡觉。
钟南这会儿没有事情,就拿着一本书在看,三字经他已经学完了,也认了不少字,如今这本论语,堪堪能看下来,但是若要背诵弄通,那就另外要费一番功夫,他是男人,男人哪有不想读书明志的?反观钟秀,认了字能看书之后,便对学习的兴趣骤减,反而对织各种布料和染布更感兴趣些。
织了一会儿,碧秋也要求试试,阮云丝就将自己这织机改造了哪里和她说明,又跟她说了点注意事项。碧秋从前在家过穷日子的时候,也织过土布,只是如今撂了四五年,手就有些生了,饶是如此,织了一会儿之后,也渐渐入了门,织出来的布匹也越发细密均匀了。
芸娘这时候也过来看着,笑道:”只看碧秋这架势,便知她比我强,云妹妹从此后又多了一个助力。”
阮云丝笑道:“多一个助力有什么用?将来我那些织锦出来,必是供不应求的,我只想着要多雇一些人,这房子也要扩建才是,只是这么多事情……罢了罢了,明年再议吧,先把这个年好好过来才是。
芸娘道:“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我倒觉着,不一定非要扩建这几间房,虽然离村子隔着一段距离,可妹妹若真干起了事业,必然就不是小小一个染坊了,上一次我和李嫂子聊天,她说人家那些大染厂都是建在依山靠水的地方儿,如今咱们村子和猎户村的南面,可不就是依山靠水,东有流花河西有大青山,猎户村的人妹妹也都是熟悉的,路途离此处不过是二三里地罢了,到时咱们自己这房子扩建了,就只作为库房,妹妹觉着怎么样?”
阮云丝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那里离着村子也远,不至于扰人,嗯,到时候再说吧,这会儿累了,织了这么多,怕不是要亥时了呢?赶紧睡吧。”说完几个人方到了东屋,芸娘早已铺好了被褥,这会儿被窝里暖和和的,碧秋将手探进去,那暖意真是要把人都融化了,她想起这么多天的流浪,不禁又是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好一番感叹。钟南则是去了那放杂物的房间炕上睡了。(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