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洪和月娘的婚事一直都进行的很顺利,眼看着所有的准备程序已经完备,所有的定亲礼仪都要完成了,忽然就有人横插了这么一杠子跳出来捣乱,真的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抢过茶杯的春桃已是泪流满面,跪倒在母亲脚下,把茶杯高举过头顶,一边哭泣一边尖着嗓子大叫:“阿娘救我,三洪哥哥救我……”
看着眼前的茶杯,母亲都呆住了,根本就不知应该如何面对这种千古未闻的奇事。
红鞋婆子保媒的事情做过不少,说成的亲事也有一百多了,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好歹是经验丰富,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扯着破锣一般的嗓子高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茶杯抢过来?”
杜家的丫鬟婆子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是有人要和小姐抢夫婿了,这还了得!
七八个丫鬟婆子齐齐上前,按住春桃拳打脚踢,还不住的高声叫骂:“小贱人,哪里有抢姑爷的道理,抢到我家小姐头上,看不撕了你的脸……”
坐在旁边的林三洪也呆住了!虽然春桃后悔当初解除婚约的举动,虽然钱家贪财势力见钱眼开,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看着红红绿绿的一堆女人厮打做一团,真不知道该拉哪一边又该劝哪一边。
这个春桃也真是发了狠,忍着被众丫鬟打的鼻青脸肿,就是攥紧了手中的茶杯始终不肯撒手。
“住手!”
母亲沉着嗓子喊了一声,脸色难看的很。
好好的成礼仪式被搅和的一团糟,母亲自然很生气。钱屠子夫妇脸色青白不定,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种事情出在自己闺女身上,太丢人了。
春桃年纪还小的时候,经常来林家住,母亲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样。也知道这个丫头的秉性,虽然是有爱慕虚荣的毛病,可绝对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傻丫头。听到刚才春桃大喊救命,就已经察觉到有点不对头了。
挥手让杜家的丫鬟退开,母亲拉起衣衫不整的春桃问道:“丫头,你这是在搅乱你三洪哥哥的亲事,不该呀!”
春桃的脸上被挠了几道血口子,细细长长的血迹正涔涔的渗出,头发散乱的好像厉鬼一般,抱住母亲的大腿放声大哭:“阿娘救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自从当日汉王当众说出“钱家女人贪财吝啬是势力小人”的话语之后,金县尊怎敢和汉王作对?唯恐得罪了林三洪这个即将升起的官场新星,连夜派人解了和钱家的婚事,并且臭骂了钱屠子一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情从来就隐瞒不住,一夜之间就传的街知巷闻,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就连那些穿开裆裤的娃娃,都晓得钱家女儿是贪财的虚荣女子。
这样的名声对于女子来说,完全就是毁灭性质的灾难,要是再遇到烈性点的女子,悬梁跳井抹脖子上吊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钱屠子夫妇也是真的着急上火了,晓得女儿的名声算是完了。为了女儿的将来着想,唯一的办法就是降低标准为女儿找个婆家赶紧嫁出去。
正是因为这种想法,钱屠子连夜托人,给春桃找了当地一个丧偶的中年书生。按说这个书生已人到中年,又是丧偶,家境也很贫穷,能找到春桃这样的黄花大姑娘为妻应该会很满意。让钱家夫妇想不到的是,这个中年丧偶的书生不仅拒绝了钱家的婚事,而且把钱家再次骂的狗血淋头。
“吾乃圣人门徒,最重青白。如尔等这般吝啬贪财的势力小人,纵是你家女子貌美如花,纵是你陪嫁万千,也休想动我之心。吾人穷而志不短,钱家屠子休想污我堂堂青白之躯。”
书生的意思很明白:我虽然穷,虽然没有老婆,可我是堂堂的圣贤弟子,根本就羞于和你钱家这种小人结亲,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杀猪屠狗卖肉的,也想和我这样的读书人攀亲戚,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