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这几十名汉子,见我嘴里啊吧个不停,本来都是一脸的紧张,这时却松了一口气,一个人骂道:“他妈的,我还当出了什么事,却原来是个哑巴。”另一人道:“这大雨天的,哪冒出个哑吧来。”
我双手随便比划了几下,眼睛向文娟望去。文娟倒也机灵,忙冲众人说道:“我们两人路过此处,想在贵府避避雨,还望主人应允。”
文娟虽然汉文说的还算流利,但发音却没什么调子,听起来跟电视上老外讲中国话是一个样子,顿时便有人笑出声来。一位中年男子说道:“哪里来的洋婆子,废什么话,避雨就避雨,墙角待着去,爷们也是来避雨的,这鬼屋子没有主人。”
听他一讲,我便有些明白了,再细看屋里众人,也都跟落汤鸡似的,果然不是此间的主人,那么这一定就是双儿所在的庄家大院了。我拉着文娟走到角落,眼见着厅上椅子都被那些汉子们占着,只得席地坐下,本来我二人身上都被淋的湿透,经过刚才的爬山,身上满是泥浆,看起来跟个泥猴似的,再加上文娟蒙着面纱,倒是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我有心想调侃几句,却怕被厅中之人发现我不是哑巴,只得忍了下来。
听这些人的口音,哪儿的人都有,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家伙,似乎都会武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一个个看上去,都不象是什么好东西。我心里有些焦急,有这些人在场,我无法跟庄家取得联络,用不了多长时间,鳌拜的余党就杀过来了,虽说那些人不会功夫,可能还有些怕鬼,可几百个汉子聚在一起,互相壮着胆子,也不是好对付的。庄家那些女人若是没有准备,说不定就会吃亏。
厅上那些人身上还在往下滴着水,想必也是刚来不入,见我们坐到墙角,便不再理采,纷纷坐了下来,一人说道:“妈的,吓了我一跳,还以为真的闹鬼了。”另一人道:“瞧你那点出息,一个哑巴就把你吓成那个样子。”先前那人道:“你胆子大,你去别的屋转转呗,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鬼。”旁边一人跟着起哄,说道:“就是,马六,你平时总说你胆子大,今日正好趁此机会露一手,去给兄弟们找点吃的去。”那个叫马六的,忙道:“这鬼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哪里会有吃的。”
这时旁边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插嘴道:“不对,这里肯定是有人住的。”马六奇道:“严大哥,你说这里有人住?那咱们来了半天,怎么不见一个人出来。”这位姓严的说道:“你看这屋内的桌椅,若是无人空屋,怎会没有一丝尘土。”马六一惊,左右看了一下,说道:“难道真是有鬼?”
一句话令整个厅内都静了下来,大家都向马六看去,那姓严的摇了摇头,说道:“依我看。。”话刚出口,却听到外面响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姓严的一凛,道:“有人来了,大家小心应对。”
马蹄声到得近处便停了下来,接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近,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赵老三说这里是鬼屋,这不明明有灯光的嘛。”话音未落,十几名黑衣人走了进来,当看到屋里的这一群人,不由均是一怔,当先一位白发老者抱拳说道:“咱们几个兄弟,途经宝地,想在贵府歇歇脚,不知主人是否能行个方便。”
那位姓严的老者回礼道:“我们也是来避雨的,也不知此间是否有人居住,众哥哥不必拘泥,只管休息便是。”白发老者道:“原来是这样,众位都带着家伙,是江湖上的朋友么?”姓严的道:“我们都是山西的镖师,这是才往京城送完了镖银,往家赶路呢。不知诸位哥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白发老者没有回答,只是向厅里看了一圈,眼光经过我和文娟时,只稍稍停留一下,便扫了过去。新来的这十几人听到对方都是镖师,便都放松下来,大大咧咧的步入厅中,其中一人冲着马六等人道:“麻烦给让几个坐儿,爷们儿累了。”马六腾的跳起来,骂道:“凭什么给你让坐。”那姓严的喝了一声:“马六,不得无礼,你们几个把坐让出来,给这几位哥哥休息。”马六似乎很怕这位姓严的,小声嗜嚷了几句,站起身来,他旁边的几位虽说也不情愿,还是都站了起来,走到另一边。
这边新来的一人用袖子擦了擦椅面,冲白发老者道:“章三爷,您请这边坐。”这位章三爷走过去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只小葫芦,插去塞子,呷了一口,长出一口气,模样甚是惬意,想是这一路也累惨了。章三爷又喝下一口,将酒葫芦插好放入怀中,冲姓严的老者说道:“你们从京城回来,路上可曾遇见一个叫韦小宝的人。”我听到吃了一惊,这老头找我干什么,难不成是寻仇的?
那姓严的老者也是一怔,道:“韦小宝,可是斗杀鳌拜的那个小孩子?他出京了?”妈的,出名还真不是什么好事情,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关心老子。章三爷没有接他的话荐,向我瞧了一眼,道:“墙角的那两个人,也是你们一起的么?”姓严的似乎不想惹章三爷一伙,老老实实的说道:“他们两人也是来些避雨的,其中那个男孩,还是个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