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华丰楼,只见街道两旁已站了两排锦衣待卫,似乎是将门前的马路戒严了,康亲王在门阶上迎客,见我的轿子停下,便笑道下了台阶过来相迎。
我跨出轿子,笑道:“老哥好大的排场,这是喝的哪一出啊。”康亲王哈哈笑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今日咱们好好乐上一乐。”见他不肯说出请客的目的,我也不便相问,其实心里明白,他这是为吴应雄接风,拿我来充台面。
当下二个携手,说笑着步入酒楼,楼内一层大厅已摆了好多台子,各类赌具一应俱全,想是待会儿有场豪赌,便说道:“老哥为何不包对面赌场,大伙玩起来也方便些。”康亲王道:“哪用的着你提醒,对面咱早包下了,只是今日人多,两边一起开战,图个热闹。”我笑道:“今日老哥破费不少吧。”康王咂咂嘴,道:“可真让你说着了,你这华丰楼别的不说,这价钱可真是当世第一了。”我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咱这华丰楼,要的便是这个派,不求最好,但求最贵。不过老哥你在咱们这里也有份子的,今日这一场盛宴,算做利钱,明日我让李掌柜把银子送回您府上。”
康亲王摆手道:“那哪成,花出去的银子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这七八万两银子,我还花得起。”虽然听他如此说,我却打定了主意不能要他这银子,做王爷每年也不过两万多两银子的俸禄,再加上他自已的产业和买卖,一年到头,顶了天去,也不过五六十万两,这老王爷刚得了势力,尚来不及聚敛钱财,我且不急,待将这老头养肥了再下刀痛宰不迟。
索额图和御前侍卫首领多隆从楼上下来,见到我和康王,便一起迎过来,索额图笑道:“康王今日请客,咱哥俩好一阵子没饮酒了,借着王爷今日破费,可要好生敬你几杯。”我说道:“我又不善饮酒,哪里敢吃你敬,多大哥倒是好酒量,你二人可斗上一斗,且看谁是咱大清第一饮酒巴图鲁。”康王哈哈大笑,说道:“大清第一饮酒巴图鲁,这倒是有趣,多隆,敢不敢与索大学士争这个称号。”索额图是近日才升的内阁大学士,已然位居极品。多隆也算与他交好,没那些官场上的顾虑,说道:“瞧我不把他喝到桌子底下。”
眼见着又挑起了一场酒雨枚风,我与康王相视一笑,拉着他二人一同上了楼。
康王将主宴设在了龙湫厅,里面已有七八位王公大臣,这里面大部分我都见过,见我们进来便起身相迎,我与他们一一寒喧,待都打过了招呼,索额图又拉着我跑别的厅里与人相见,认识的都聊上几句,遇上不认识的自有索额图引见,好容易一圈下来,早已是口干舌燥,只盼着早些开席。
这时有侍卫跑上来向康王禀告,说吴应雄到了,我心说好小子,这么大架子,敢让爷爷等你,且要看这个吴应雄究竟生得何种模样。康王下去迎客,索额图小声说道:“兄弟,今日咱可又要发上一笔了。”我心领神会,笑道:“他吴家占着云南,不知搜刮了多少银子,咱哥儿俩替他们花用一些,也算杀富济贫了不是。”
索额图嘿嘿笑了起来,说道:“此言相当有理,他吴家要什么没有,放那些银子也花不出去,咱花他一些也算不了什么。”我说道:“索大哥,只怕这小子小气,不肯多拿,待会儿你灌醉了他,咱们跟他赌上两把,赢他几百万两,让他老子拿银子来赎人。”索额图只听得哈哈大笑。
旁边的多隆沉不住气了,忙问道:“你二人嘀咕什么呢,笑得这般开心。”索额图止住笑声,说道:“我们正在商量着,怎么跟皇上推荐一下你多兄。”多隆一听喜道:“推荐我什么?放出去做外官么?”索额图道:“不错,放到外蒙去管上几个旗,那多威风啊。”多隆顿时瞪起了眼睛,我忙笑道:“索大哥在跟你开玩笑呢,我俩呀,商量着待会儿怎样能将吴应雄灌倒,趁机蒙他点银子花花。”
多隆大喜,说道:“灌人我包了,你二人只管蒙他银子,到时可别忘了分我一份。”本来一句玩笑,哪知多隆竟当了真,我和索额图都笑了起来。多隆有些摸不着头脑,急道:“你们是不是想独吞,咱们可是亲兄弟啊。”一说到这里,索额图倒被提了个醒,小声说道:“多兄这话倒是合了我的心意,韦兄弟,咱们几个投缘,倒不如结拜,做个异性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瞧着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