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何悲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此时此刻,他满心的自责和后悔,却已经无法挽回什么。
在他看来,这些小孩子们,能够有多大的事情?不过是受点挫折,一点小误会和小小的波折罢了,只要保证他们的安全,让他们自己去闯荡就是了,总是把他们捧在手心里,那也不利于他们的成长。
即便是有什么误会,有什么挫折,之后的岁月里,有的是时间去弥补,去纠正。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很多少年时觉得天大的事情,事后回忆起来,总觉得只是小事一桩,想要解决的话,还不简单?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这种想法其实并无错误,对生长在正常的,普通的环境下的人来说,甚至可以说是真理。
不经历风雨,怎么能够见彩虹?
但是古帆所经历的,并不是风雨,而是枪林弹雨。不是生离,是死别。
和生活在温室中的任君意比起来,古帆的生活贫苦而充满了危险,每一刻时间都不能浪费,每一分钟都在改变,永远不会为了等待别人而停下,自然也不会等待石何悲他们想起自己。
有些人,总是会在原地等待着,但有怕人,却在你转首之间,就已经去了不知道多远的地方,这就叫做错过。
这还是石何悲第一次和古帆、任君意三个人在一起,在他的想象之中,古帆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应当是惊愕而欣喜的,就算东郡帝国再怎么小,也是一个国家,成为东郡帝国的王储,无论如何不会是坏事。就算是古帆淡泊名利退一万步讲,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亲人更值得珍惜的吗?而他,石何悲就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父母的导师,是他们的祖父一般的存在。
其实,石何悲一直下意识地避免见到古帆,是因为他不想要伤害任君意,对一直以为自己是东郡帝国王储的任君意来说,现实是残酷的而任君意这个名字,甚至都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古帆的。
古帆才是真正的任君意。
在并未真正见到过相处过的古帆和任君意之间,石何悲和任君意更亲密,这是人之常情。
告知古帆真相,就意味着也要告知任君意真相,这真相对任君意太残酷了。
但是,石何悲现在痛苦的发现,现在告诉两人真相,对两个人来说,都很残酷。
一边诉说着真相,一边看着两个人的表情此时已经是城北山死亡之后的第二天,古帆昏迷了一天之后。大悲之后,古帆的精神有些萎靡,但是神情却更加坚韧了。
任君意的表情果然大变,他那满脸的难以置信,让石何悲心中很不好受。
这是一种欺骗一直以来,任君意都是以一名王储的身份来要求自己的,他在跟随石何悲学习各种知识的同时,也在努力学习如何去做一名王储,去治理一个国家。
或许对很多人来说小小的东郡帝国的王储,含金量还没有石何悲大师的弟子含金量高,但是任君意是一个权力欲望很重的人他很喜欢自己的这个身份,并以此为荣。
如果说对任君意的伤害石何悲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话,古帆的冷淡甚至是冷漠,却让石何悲的心都揪了起来。
“说完了吗?”等到石何悲停止了讲述,古帆抬起头来,看向了前方洁白的墙壁,他甚至不愿意看石何悲一眼,更不要说石何悲心中所想象的惊喜了。
“说完了。”石何悲道,他愣愣地看着古帆,古帆站了起来,道:“那么,石何悲大师,我告辞了。、。
“等等,阿帆!”石何悲连忙叫住他“你现在不能走,你是东郡帝国的王储,你……”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古帆转过头来,他的面容冷漠无比”“你们愿意让谁当王储,就让谁去吧。”
“等等,就算是你不愿意当王储,至少我是你父亲的导师啊!”
石何悲道。
“我父亲是古顿,是个驾师。”古帆道“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
“等等,阿帆!”再一次叫住古帆,石何悲道:“我要收你为弟子,这是当年你父亲的遗愿,也是我一直以来期望的。”
“很感激石何悲大师的厚爱。”古帆冷漠道“但是我已经有导师了。”
“阿帆!”石何悲大喝“你不要任性,无论如何,我是你父亲的导师,我也一直把你当做后辈看待,你知道这只是一个错误,给我们一个改正的机会,难道就那么难吗?”
“抱歉,我要去处理我师父的后事了。”古帆毫不动摇,继续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