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尹钱明逸的儿子死了。
白郎中得知这个消息后沉默了半晌,后来他对赵昕说:“我得去看看他。”
赵昕很是诧异:“虽然这个人以前是你名义上的女婿,但是他自己放荡不羁,如今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更何况钱府尹那样对你……”
白郎中摇头道:“这各是一码子事情。如今他死了,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对他做过。我是郎中,居然在这以前连一副药也没有给他开过。”
赵昕更是不理解了:“那样的病根本就没有办法治疗,就是你开了药,又有什么作用呢?”
白郎中叹息着说道:“有没有作用是一回事,作为郎中,我连尝试去给他治疗的想法都不曾有过,如今我这心里有愧啊……”
他的话让赵昕深深地震动了一下。
白郎中刚才的话绝不是矫情,而是发自一个郎中的内心。
医者父母心,在病人和疾病面前,无私无畏才是医者最高的境界。
从古到今很少人能够达到那样的境界,但是却有许多医者因为自己达不到而愧疚。
如今的白郎中就是如此。
这是医者的责任和良心使然。
白郎中的话一下子就触动到了赵昕作为医者的内心……是啊,对那个人所患的疾病,我又做了什么?
而且,在如今这个时代,不知道还有多少那样的病人。
现在,我能够去为他们做些什么?
自己来自后世,在那个时代,医院里面的抗生素随处都是,而且品种繁多,针对厌氧菌的、非厌氧菌的,针对革兰氏阳性菌的、革兰氏阴性菌的,针对真菌的、杆菌的、球菌的……
在那个时代,赵昕每天使用着那么多功效不一样的抗生素,从未想过它们是如何生产出来的。
就如同他每天吃饭一样,仿佛米饭与肉类理所当然就应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此时,赵昕的心里禁不住就想……如今的我,能否制造出后世时候的抗生素呢?
他开始在脑子里面搜索青霉素的发明过程。
白郎中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人一下子就变得痴痴呆呆的起来,急忙去摇晃他的身体:“小赵,你怎么了?”
赵昕霍然清醒,苦笑着说道:“你去一趟吧,或许你去了,心里面也就不再愧疚了。”
白郎中将他自己的手拿到眼前,说道:“钱府尹那样对我,现在我并不恨他,谁让我的医术太平庸呢?我也是当父亲的人啊……”
对此,赵昕就很是不以为然了:“白大叔,这可是两码子事情。如果郎中治不好病就应该受到惩罚的话,这天底下就不会再有郎中了。”
白郎中叹息道:“是这个理。我去看看,就在钱府外边远远去看一眼。”
赵昕知道,这个人需要解决的是作为一个医者的心病,仅此而已。
白郎中离开后,赵昕又将自己关到了屋子里面,他开上搜肠刮肚地去回忆那些已经久远了的记忆。
在赵昕的记忆里面,青霉素的发明其实是一个偶然事件。
有一天,细菌学家弗莱明发现自己忘记了盖上盖子的细菌培养皿中的葡萄球菌死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培养皿里面有一些细小的青霉。
青霉是住在住在弗莱明楼上的另一位细菌学家不小心掉下来的,正好就掉在了弗莱明的培养皿里面了。
西方国家不少的科学家研究了大半辈子的科学,最后却有很多沉迷于宗教,从这件事情上其实就可以找到其中的原因……
太巧了,而正是这种不可思议的巧合,从此拯救了这个星球上无数的生命。
弗莱明开始研究这种可以让葡萄球菌死亡的青霉菌。
他发现,不但青霉菌可以杀死培养皿中的葡萄球菌,而且青霉菌分泌的一种黄色的液体对葡萄球菌的杀伤力更强。
他顿时就明白了,这种黄色液体才是青霉菌杀死葡萄球菌的真正原因。
这种黄色的液体就是后来被人们称之为“青霉素”的东西。
当赵昕记起这段医学历史事件的时候,心里猛然地就激动了。
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去发明一样东西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只要知道了一种东西的原理之后,要制造出来就容易多了。
现在的问题是,青霉菌从何处得来?
赵昕记得,当时弗莱明时期的青霉菌是从霉变的柑橘中获取的。
这个时代就有柑橘这样的水果,赵昕在街上见到过。
而且,柑橘这种水果在华夏的历史非常悠久,《晏子春秋》里面就有这样的记载: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中学时期的语文课外读物里面就有这段话,赵昕的记忆尤深。
赵昕打开了房门,快速地冲了出去。
白琬如问:“赵大哥,你去哪里?干嘛急匆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