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美!”老班长切了一声应道:“死了一个司令就能让那些美国佬不打仗了?咱们就收拾包裹回家了?还没睡醒吧你!”
“当然没这么好的事。”赵永新挥起手来接口道:“但是美国佬死了一个司令,怎么说都可以大大地打击下他们的士气,再加上他们连吃了两个大败仗,只怕现在都不想打仗喽,咱们离胜利的日子也不远……”
“没错!只要再使上一把劲,一鼓作气就可以把美国佬赶下海去了!”
“对!把反动派通通打下海去喂王八!”
……
战士们劲头十足地大声笑着、议论着,却只有我默不作声地关掉了收音机猫进了被窝。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我实在不想打击他们的信心和士气,而且就算我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沃克的死,对志愿军来说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一死,换上的将是给志愿军造成极大伤亡的李奇微。
想起这李奇微,他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仅仅凭着前两次战役的作战纪录,竟然让他窥破了志愿军作战的天机——后勤补给严重不足,作战只能持续七、八天。
于是他将志愿军战士的攻势命名为礼拜攻势,在志愿军战士进攻的前七、八天不与我军接触,专等第八天过后我军无粮无弹时发起反攻。
至此,联合国军在节节败退之后,终于对志愿军发起了大规模的反攻。尽管前几场战役我军与联合国军的伤亡人数不相上下,甚至伤亡人数包括非战斗减员在内都要比联合国军少,但后几场战役志愿军的伤亡人数却直线上升,美军甚至以几百人伤亡的代价就换来志愿军上万将士的死伤。
而此时我军,却因为打了两场胜仗而处于过份的乐观之中。就像我身旁兴奋地讨论着胜利的战友们一样,全军都想着打倒美帝国主义然后收拾包裹回国。
想到这些,我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干脆钻出来抱着枪就朝洞外走去。
月光下,衬托着白雪和松枝,前方一名站岗的战士背着上好刺刀的步枪,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在这隐隐传来炮声的夜色中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天上的月亮很圆、很亮,冷冷的光,冷冷的雪,还有冷冷的风,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紧紧地抱住了双手。
“崔连长!”不知什么时候金秋莲跟了出来,给我递上了一条被单。
“原来是小金同志。”我默默地接过了被单,随手披上了。
“我说小金同志,你这两天是咋了?”我不由有些奇怪地问道:“以前你不是很爱说话的吗?这几天咋不见你跟我斗嘴了哩?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连长,我……”金秋莲欲言又止。
“说吧!有啥困难尽管提!俺新官上任三把火……”
“我有点冷,能进来么?”金秋莲指了指我的被单。
“啊?这个……”我略一迟疑,但还不等我答应金秋莲就掀开了被单的一角钻了进来。
我有些尴尬,虽说这对现代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如果被其它战士看见了,只怕又要说上一句“什么作风!”了。但我又分明感觉到金秋莲娇小的身躯紧靠在我身旁瑟瑟发抖,实在不忍心,其实也不愿意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