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沉吟了一下,最后吐出三个字,“三指参。”
为了三指参,耶律斜轸只能去找萧太后。
他自然也想过去找当今的大辽皇帝隆绪,不过如今萧太后独掌大权,隆绪在她跟前,就如同家中豢养的小猫一样。
耶律斜轸在萧太后面前碰了钉子,三指参是何等重要之物,她怎会轻易让与?
萧太后说:“耶律斜轸,你可知如今朝中诸多大臣联名弹劾你,若不是哀家与韩丞相等人力保你,你觉得你还能活到今日?”
“微臣知道,不少人议论微臣仰仗太后的恩宠在上京城中为所欲为。”耶律斜轸不卑不亢,有求于人的时候,他会的头,然而他却不会承担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那是因为微臣断了他们的财路,自铸银局一事过后,微臣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功过是非,你心里自然清楚。你屡次三番跑来要三指参,哀家对你一再容忍。前些日子,你那王妃还从哀家这里讨去了一瓶养玉丸,竟还不够?”
耶律斜轸重重叩头,“望太后成全。”
萧太后对身边的一名侍女抬了一下手,那侍女手里捧着一个玉盒,玉盒之中是两根粗壮的三指参,个个竟如婴儿手臂一样。
“这三指参,哀家不是不可以给你。”萧太后可不会这样便宜了耶律斜轸,“哀家有一个条件——”
“太后请讲。”耶律斜轸早已暗暗下定决心,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救杨琪的性命。
萧太后摆弄纤纤玉手,“哀家要你跟我那侄女生个孩子。”
耶律斜轸一怔,同时身形也是一顿,昔日他与耶律贤约法三章的那一段记忆掠入了脑海。
如今萧太后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就表示她压根儿不知道耶律斜轸与耶律贤之间的约定。
耶律斜轸的身子又伏低了几分,“太后,恕微臣难以从命。”
萧太后挑眉,神态自若的说着威胁的话,“这三指参,你是不想要了?”
耶律斜轸解释,“太后有所不知,先帝在世时,曾对微臣下旨,臣这一生,不能有儿女。”
萧太后先是一惊,随即又恍然。
她对北院王府的事情略有耳闻,据说耶律斜轸与他的侍妾同房时,都会让侍妾提前喝一碗断子汤。一旦发现有侍妾怀了孩子,耶律斜轸便会毫不留情的断送掉。
虎毒不食子,萧太后原以为耶律斜轸当真是心狠手辣的令人发指,却没想到背后竟有这么一个缘由。
萧太后毕竟是耶律斜轸的结发妻子,对他也算相当的了解。
既然耶律贤对耶律斜轸下了这样的旨意,为保万无一失,只怕耶律贤也有严密的防范。
“既然如此,”萧太后只好降低了要求,“哀家要你与你的王妃同房。”
“微臣遵命。”
萧太后略微摇头,心中泛起一股苦涩。
夫妻之间,竟要用这样冰冷的方式在一起,还真是让人寒心。
她能为萧氏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能不能挽留住这个男人的心,也只能看萧氏自己了。
耶律斜轸领了三指参回去,将三指参交由云柏全权处理。
将半根三指参用在杨琪的身上,才见她的身子稍微有所好转,不过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盛夏以后,北院王府蝉鸣聒噪。
耶律斜轸吩咐了家仆,将蘅芜阁里里外外树上的蝉打落。
静了不少,杨琪却不能安宁。
她有好一段时间不见天日了,而如今她听到外头的蝉鸣,才感觉自己好像沐浴在盛夏的阳光中。
百无聊赖的时候,听蝉鸣,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项乐趣。
“怎么听不见蝉鸣?”杨琪问云翘,“是不是已经入秋了?”
“回小姐的话,离入秋还早着呢,今日一早啊,大王就吩咐我们这些下人,把树上的蝉都打掉了。”
杨琪轻轻一叹,满不开心,“他怎么总是做些多余的事情?”
“小姐,大王可都是为了你……”
云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刚进门的耶律斜轸打断。
“打个蝉而已,又不是本王亲自动的手,何谈是本王做多余的事?”
云翘忙将凳子搬到床边,伺候耶律斜轸坐下。
杨琪的双眸如月牙一般,盈满了亮莹莹的笑意。
这无邪的笑容,真是久违了。
耶律斜轸心头一暖,情不自禁握住杨琪的手。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