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七郎与潘豹在大街上大闹了一场,今天满京城都在传潘豹被皇上罚扫大街的消息。皇上当然不是为了七郎才惩罚潘豹,而是潘豹说了些失礼的话。
尽管昨天交手时,七郎在潘豹跟前吃了亏,不过当他听了潘豹扫大街的消息,顿时心情大好,还嚷嚷着要去看看热闹,却被太君给呵斥了一顿。
如今去看潘豹出丑,就等同于是去看潘家出丑,大部分人都忌惮着潘家的势力,谁敢去挑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波府没必要去凑热闹,在府里幸灾乐祸一下就好。
这件事果然成了天波府中,茶前饭后的谈资。
三娘尤其激烈,“要我说啊,罚潘豹扫大街,那都是便宜他了!”
四娘点头赞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潘豹做了多少亏心事,仅仅让他扫三天的大街,皇上也实在太偏私了。”
七郎有些洋洋得意,将昨天杨琪在街上说的皇家与潘家的利害关系,添油加醋的给天波府的其他人说了一遍。他这也算是现学现卖了。
没听他说完,太君就变了脸色,要知道祸从口出,这种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那还得了?
“咳咳嗯——”杨琪剧烈的咳嗽了一下,因为七郎眼瞎一样,给他打眼色压根儿没用。
“八妹,你跟我来!”太君明显很生气。她也知道,七郎刚才那番话,可不是他自己能透彻的想出来的。
杨琪跟太君到了房里,她也察觉到太君的情绪。
本来可以没这一回事儿的,都怪七郎太多嘴!
“太君,七哥刚才说的那些话,您别往心里去。”杨琪安慰道。
太君哭笑不得,她很高兴杨琪生了一颗聪明的头脑,然而她害怕的地方也在此,“我不往心里去,自然会有人往心里去!那可是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能跟七郎说呢!”七郎性子莽撞,可没杨琪那样小心。他今日幸好是在家里,万一张扬了出去,那可如何是好?太君越发的担心杨琪的聪明有一天会酿成大祸来。“这里可是汴京,耳目众多。你看,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今天皇上就知道了。”
杨琪轻笑,似乎很不以为意,“太君,您多心了。那些话,我不是要说给七哥听的,我是说给皇上听的。昨天潘豹在大街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皇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是因为当时皇上就在场。”
太君愕然,还有些不敢置信。如果当时皇上在场,见过皇上的七郎,怎么会没将他认出来?“七郎没跟我说他昨天见过皇上的事啊!”
“我也不知道,七哥大概是不记得皇上的长相了吧。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皇上,之前五哥和六哥跟我提过皇上的长相,说皇上留了两撇小胡子,是为了遮掩他嘴巴上面的一颗小黑痣。”杨琪给人画素描的功夫不赖,很擅长抓住一个人长相中的特别之处。
昨天听见到的那个小胡子,虽然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感觉却是很熟悉。然而他说自己的名字叫赵亨,一听就是与“赵恒”谐音。所以杨琪才有几分把握,决定那个小胡子赵亨就是当今的宋真宗赵恒。
“真见到了皇上?”太君还是不敢相信,仍处于震惊之中。
“十有八九吧,昨天我在街上遇见的那个人,也留着两撇小胡子,还说自己叫赵亨。他身边还有个不起眼的随从,说话的声音尖尖细细的,一听就是个公公。”杨琪仔细回想,发现能说明那赵亨就是真宗的细节越来越多。
听杨琪说的煞有介事,太君竟不知所措了,“这……”
“太君放心,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我七哥还没有察觉到。”
“你怎么能当着皇上的面,说那些话呢!”太君有些气急败坏。
杨琪深感无奈,她原本也不想说那些话的,因为话锋太过犀利。
她像太君解释,“我本来的意思是想明里暗里告诉皇上,有关橙儿的真正死因。结果我七哥跟金娥两个人说起皇上好色之类的坏话来。我为了打圆场,只好那样说了,总不能让我七哥给皇上添堵吧。”
太君恍然,也真为难了杨琪,没想到她竟心细如此。
值得庆幸的是,潘豹登场,当着赵亨的面说了一堆大逆不道的话。不管他获罪是大是小,也算是罪有应得。
结果杨琪与七郎、杜金娥还是没忍住,偷偷溜出天波府看潘豹的热闹去了。
潘豹被罚扫的那条大街,就是他昨天骑马横冲直撞的那一条街上,也是与七郎大打出手的地方。
皇上似乎是怕他偷懒,还专门派了两个小太监,时时刻刻监督着他。
杨琪路过一家酒楼,被从天而降的一只鸡毛毽子砸中了脑袋。她拾起毽子,抬头一看,是赵亨在冲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