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家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向耶律斜轸福了福身,躬着身禀告,“大王,昨儿琪琪小姐在咱们南府门外等了您大半宿……”
昨夜那丫头居然冒着那么大的风雪……
耶律斜轸盛怒,冲吴管家低吼:“此事为何不早报告?”
吴管家将身子低了又低,“奴才们都不知道,深更半夜的时候才听见敲门……我们都以为琪琪小姐还跟你在最妩楼呢!”
耶律斜轸怒甩衣袖,他分明知道此事不该责怪其他人。啊啊——他到底要犯几次错啊……
经过隆庆身旁,耶律斜轸低声说:“你赶紧回府,别让晏夫子着急。”
耶律斜轸径直去了蘅芜阁。
云翘正端着一盆热水要进屋,见耶律斜轸来,只满眼通红的看了他一眼。
听不到平日里的吵闹,耶律斜轸头一回觉得蘅芜阁如此安静,安静的吓人……
昨天,杨琪在南府门前傻傻的等着,从天亮等到了天黑,原以为她把耶律斜轸落在了后头,结果却是空等一场。
在那段大雪纷飞的空白之中,杨琪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比起耶律斜轸的身影,她期待的又似乎是别的东西……
蒋御医被请来,给杨琪瞧了病,战战兢兢的向耶律斜轸报告她的病情。
“烧已经退下来了,只是琪琪小姐的右手,怕是再也握不住稍微沉一点的东西了……”
耶律斜轸有气无力的冲他挥了挥手。
吴管家这就带着蒋御医离开了蘅芜阁,去账房领赏银了。
耶律斜轸挥退了云翘,独身一人在床边陪着昏昏欲睡的杨琪。
他将杨琪僵硬的右手从被褥下轻拿出来,轻柔的按着她手背与掌心的各处穴道。
他从古书上学到,这样的按摩可以打通手上的经脉,并活络血液。
暖流从指尖传来,杨琪微微张开眼,不知是眼花视线模糊,还是光线造成的错觉,她总觉得耶律斜轸此时的表情像是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而伤心欲绝。
杨琪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可笑。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什么东西或者是为了谁,而伤心欲绝呢。
“你不用自责,是我自己做了奇怪的事。”杨琪晃了晃手,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她沙哑着声音继续说,“反正紫烟姐姐喜欢你,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对你不是可有可无的,其实挺好的……”
“你并非对本王可有可无……”耶律斜轸神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杨琪虚弱的笑笑,“我想我干爹了。”
对杨琪无微不至,耶律斜轸似乎并不能做到那样。
明明耶律茂掳走她的那件事之后,他就对杨琪说过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然而却又让杨琪再一次的受到了伤害。
“本王以后再也不去最妩楼寻|欢作乐了。”
大约是房顶上的积雪融化了,正有雪水不断的从房檐上落下,哗啦啦的如雨声一般。
“我想跟我干爹一起堆雪人啊……”
耶律斜轸轻抚上杨琪冰凉的额头,“等你病好,本王与你一起做可好?”
杨琪合着眼轻声嘤咛,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起来。
耶律斜轸将落下帷帐,吴管家便慌慌张张跑进来。
他忙给吴管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退出房外才问:“何事?”
吴管家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大汗,“太子出事了!”见耶律斜轸脸色微微一变,吴管家急忙又说道,“今日太子在宫中的冰湖上与一干奴才宫女嬉戏,谁知道冰面就裂开了,太子掉进湖里,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剩下半口气了。关键是,太子出事的时候,蒋御医正好就在咱们府上,这回咱们南府的罪可就大了!”
这件事,吴管家也是才知道的。他原本领着蒋御医去账房,紧接着就有一个宫里的人来传话说了太子的事。蒋御医连赏银都没要,就急匆匆的跟宫里的人走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