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琪抽抽搭搭,回想起安隐愤怒的样子,她拍拍斜轸的肩膀,跟他打着商量,“回去之后,你得跟我干爹说说好话。”
“什么好话?”这丫头说好话的本事可不比他厉害?
“就说玉佩的事情,你压根儿就没生气。”
“谁说本王没生气!”若不是他自控力好,他早一鞭子抽她身上了。
“我赔你就是了,我买了一块玉佩,也是和尚开过光的。”
“任性妄为,恃宠而骄,就该叫安隐好好教训教训你!”
“你说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心眼儿真是比针眼还小……”
“你说什么!?”
“嘁,没听见算了……”
“真当本王没听见!?”
茫茫夜色不再那么阴森可怖,渐渐吞没了这一大一小胶着在一起的身影。
时过三更,鸿翔客栈依旧亮着灯。
安隐局促的在客栈门前等候消息,任谁劝说,他都没有半点歇息的念头。间杨琪与耶律斜轸平安归来,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一刻钟之前,杨琪还嚷嚷着走不动路,耶律斜轸不得不一路抱着她。
哪里知道她一见了安隐,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头十足,挣扎着离开他怀中,直直的就朝安隐扑了过去。
“干爹——”
好不容易收拾住的眼泪,顿时又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往下掉。
安隐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你这丫头,这么晚了,独自在外面也不害怕?”
她怎么不怕?
可她更害怕的是看到安隐生气的样子。
“干爹,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杨琪甩着鼻涕眼泪,跟他保证。
“无端端的就为一块玉佩凶你,是干爹不对。”安隐心里胀满了暖意,眼中弥漫了一层雾气,险些与杨琪抱头痛哭。他的大手裹住杨琪的小手,似乎再也不愿放开,旁若无人的就牵着她走进客栈,短短一路上唠叨个不听,“你这丫头,大病才初愈,又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害得干爹也担心了一宿。你不为干爹着想,也得想想自个儿的身子受不受得住这一夜的凉风……”
耶律斜轸默默地跟在父女俩的后头,压根儿不用他说好话,杨琪落几点眼泪就轻轻松松取得了安隐的原谅。
他一脚踏进客栈,便引起休哥的注意。
休哥垂眸瞄着斜轸腰上悬的一块尚不足婴儿巴掌大的青玉玦,满眼含笑,孩子气得上手抢握在手心里,“这玉佩漂亮,合眼的很,斜轸,借我戴两天呗。”
斜轸将玉佩从他手中挣出来,眼中微微布了些愠色,“大辽的于越还缺这样的小物件不成?”
“嘁,我还没那么寒酸。”休哥悻悻然。
安隐叫厨房将热好了的饭菜端上桌来,从盛饭到夹菜,他的嘴就没闲住过,“……你这丫头,以为那宫小姐给了咱们几张银票,就是咱们的恩人了?她可是一只没安好心的黄鼠狼!她那贪官的爹,当天晚上就带人来收银子,还要抵押我们的货,那时候你睡的跟小死猪一样,哪里知道……”
安隐话还未说完,休哥一掌拍在桌子上,就听“嘭“的一声巨响,饭菜几乎都震出碗盘来。
“贪官?他岂止是贪官!”休哥咬牙切齿,一改往常玩笑的态度。他怒火中烧,从怀中掏出一团染血的白绫掷在桌上。他双眼红的发烫,恨声又道,“将发配边疆,实在便宜了那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