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是皇帝严令,熊明遇也绝对不会派兵,再说了皇帝的中指中本就没有让他派兵的指示,就算有熊明遇也打算驳回这个中指,皇帝没说让派兵,自己派兵做好了没事,做坏了,以崇祯皇帝的德行杀他都与可能。
顾肇迹的态度依然很明显,就是要整死杨潮的架势。
甚至不惜威胁要将官司打到北京去,让皇帝去定夺。
如果捅到皇帝哪里,很显然仅仅是一个私自调兵,就足以让多疑的崇祯下狠手收拾杨潮了。
一个把总闹到皇帝哪里去,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死罪了,不死也得扒一层皮,谁都保不了。
熊明遇不由有些退缩,为了保一个小小把总,跟顾肇迹这样的勋臣撕破脸,到底值不值啊。
第二天,熊明遇刚刚睡醒,一封从无锡来的公函送到了他的案头,熊明遇一看大惊。
当即在没有妥协:“来人,拟一份公文,责令新江口中部左司把总杨潮清剿江匪。”
熊明遇打算彻底介入了,既然顾肇迹咬定杨潮私自调兵,调兵权是兵部的。这是他熊明遇说了算,顾肇迹虽然是侯爵,但也只有掌兵权。没有兵部行文,就是他顾肇迹也不能随意调兵的。
补一封调兵公函。告诉顾肇迹,杨潮出击是执行兵部的命令,虽然绕过操江提督衙门,程序上似乎不太严格,但是打官司打到皇帝哪里去,也不会输了。大不了到时候多咬一咬,说之所以这么调兵,是为了保密。真跟顾肇迹撕破脸了,就表示兵部怀疑操江提督衙门里有江匪的内应,因此不放心。
这样坐实杨潮的军功,让皇帝也挑不出毛病来,杨潮杀的人头越多,更显得兵部行事果断正确,绕过操江提督就取得了战绩,不绕过操江提督,江匪就越闹越凶,这样的实情将来打官司的时候。不但打的赢,而且要让顾肇迹很狼狈。
但这样一来,也算是跟顾肇迹撕破脸了。为了一个把总,跟一个侯爷撕破脸,这事情放在以前的熊明遇身上,绝对不可能发生,可是现在他不得不这么做了,就因为无锡传来的那份公文。
这段时间受到南京书生哄闹的影响,整个江南的读书人都有些不稳。
但以无锡闹的最凶,最近无锡的生员更是将无锡县令驱逐出了无锡县。
取得秀才功名的生员,按照规定可以减免五钱税粮银子。但是不是每个书生家里都有田地,也不是每个书生都将自己的免税额度卖出去了。
有的书生既无田。也没有投充,这种情况朝廷也有规定。若无田需免,可直接在官府领取银子,这种银子称为“扣散米”。
现在已近年底,但是无锡县还有许多生员没有从县衙领取到扣散米,过年都成了问题。
这情况这几年很常见,朝廷缺钱严重,各个衙门也都缺钱严重,缺额非常大,迟滞书生的散米钱,也成了一种救急的行为。
但是在无锡书生中已经积攒了相当多的愤怒。
结果南京书生哄闹的事情传到无锡后,无锡书生也闹腾了起来,围攻县衙要求发米。
要求未遂之后,昨天生员终于怒不可遏打进了县衙,打碎了堂上的纱橱,知县庞昌胤惊吓之余逃走了。
无锡生员已经完全失控,县龙教谕官以自己管理一县学政的身份,正好管着书生,喝令闯入大堂的生员下跪认错,可是最后生员反而迫令教谕下了跪。
更有一些看热闹的百姓跟着起哄,将县令轿伞、执器等代表官员身份的东西都打碎了。
庞县令没有车马轿子只得步行到了无锡西门,坐船出城,极为狼狈。
无锡有一个习俗,因为往往只有辞官、调任或者致仕、死亡的县令离开无锡时候才走西门,所以有无锡县令出西门,不得复入的陈规。
当时庞县令急切之下根本就顾及不到这个陈规,只想着逃走,因此才慌不择路从西门跑了。
县令的逃跑让带头的生员们更是气势嚣张,写大字一封“逐出无锡知县一名庞昌胤,不许复入。”还用朱笔傍竖,粘于芦席上,作为牌子高擎,并将县衙吏役笞散。
庞昌胤出城后,城门即关闭。
庞县令后来悄悄入城,写下文书上报,结果第二日秀才又哄闹县堂。
庞昌胤哭诉于巡抚,巡抚将此事加急上报到了南京来,转到了熊明遇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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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外篇写的比较多,外篇其实也是剧情,只是我的定义是,在主角之外又是同时发生的剧情,相当于平行剧情。之所以写这么多外篇,是想把具体的情况呈现出来,因为最近的事件确实比较复杂,如果不好好交代,很容易让人混乱。所以大家是可以将外篇当做剧情来看的,可以忽略那两个字就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