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元笑道:“兄弟你不用问,咱们都是江湖客,让仇家逼得没办法,逃到这里隐居起来,大家伙儿有缘,就这么一代代住下去呗,我们是不打算出去的了,就算你是路王府世子爷,天下兵马大元帅,可江湖上的事,毕竟和官府没什么关系。”
他会这样说,谢青锋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还有些担心,两年的相处,让他知道这些人也不全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想到之前那些悍匪的勇猛,他很是为慕容元等人担心。
却听孙大夫哈哈一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那群土匪和咱们都纠缠了好几年,有的时候一年里能打两三回,有时候两三年也未必打一回。因为小兄弟在,这两年着实是把他们揍得够呛,日后还想来给咱们找不自在,他们也得掂量掂量,你放心,土匪厉害,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啊。”
谢青锋叹了口气,知道对于这些人来说,自己终归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土匪固然可恨,但隐居村的村民们又有哪个手上没染血的?他们既然如此选择,那自己也的确没有理由进行太多干涉。
“莞儿,你今天就要出嫁了,娘也没什么话好嘱咐,这都是你自己选的,凭心说,世子爷也的确是好男儿……”
看着身穿大红嫁衣,头戴凤冠,因为新婚而用心装扮显得美丽端庄的罗莞,蒋秋娘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想说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哽咽了,听到女儿轻声劝着自己,她忍不住就一把抱住罗莞,呜呜呜的哭起来,一面喃喃念道:“我的儿,你……世子爷再好,那也只是一个牌位,你……你嫁过去,可怎么活?”
“娘,你担心什么呢?”罗莞搂住了蒋秋娘,因为两年来基本上是住在罗府,和母亲也是聚少离多,所以如今出嫁,不过是从罗府挪到了路王府,她倒不觉着怎么伤感,因微笑劝说道:“我立志为世子爷守节,那府里的老祖宗和王妃娘娘心里只有敬重感激,焉能对我不好?就是几个姑娘,从前我们虽不合,如今却好的跟亲姐妹一样,难得她们性子娇贵,对我却也是尊敬爱戴的。虽说我是嫁给了一个牌位,可那牌位上,是我心爱的男人啊。娘,女儿这一生,心满意足了,没有男人的日子,难道就没法儿活了?当日娘被赶出家门,咱们娘儿几个相依为命,不也是过来了?”
其实罗莞对于什么立志守节之类的话是完全当做狗屁的,她和谢青锋举行冥婚,那是因为这段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情,和压迫妇女的封建糟粕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只是入乡随俗,在所有人面前,她不得不拿这四个字儿做理由,这还真是让她憋气。
“你如何和我比?我当日还有你们两个。”
蒋秋娘听了女儿的劝,仍是不能释怀。却听罗莞笑道:“怎么不能和娘比?我比娘当日还好呢,我不过是嫁给喜欢的人的牌位,娘当日可是嫁了一条白眼狼。若说儿女,这也容易,我虽生不出来,将来觉着寂寞了,也可以去抱养两个啊,是不是?所以您就别为我担心了。这几天您先和外祖母在这府里住着,等我回门后,您再回乡下,呵呵,只怕良叔要气死了,无缘无故的,让我把娘拖来住了这么些日子,倒让他独守空房。”
一句话险些让蒋秋娘破涕为笑,不过看到女儿眼里脸上的满足之意,她心里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多说了:莞儿说的没错,她原本完全不用替世子爷守节的,这连亲都没定的人,另找门好亲事嫁了,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偏偏她矢志不渝,就凭这一点,那路王府的人也必然不会亏待了她。其实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也没用了。
正说着,就听外面锣鼓喧天,不一会儿,喜婆就进来说是花轿上门了。
路王爷和徐王妃只得谢青锋和谢玉芳这一对兄妹,还有谢玉婉是个庶女,其他儿子,竟是连庶子都没有一个。好在谢二老爷还有两个嫡子,也就是谢青锋的堂弟,虽然年岁不大,长子却也有十二岁了,此时手里战战兢兢捧着堂哥的牌位进门来,看了眼凤冠霞帔的罗莞,心想都说嫂子容貌寻常,这不也挺漂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