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王妃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小声道:“老祖宗,我觉得云白也很好,他去年就出了孝,论理也该定亲了。”
翁老太君皱了皱眉头,喃喃道:“我听秋水的意思,好像云白对莞丫头也有意。老实说,当日就是他们三个和莞丫头的交情最好,秋水如今娶了公主,青锋又……唉!没想到,莞丫头的姻缘,最后倒是着落在云白身上。”
徐王妃心中泛起一丝失望,心中却也知道翁老太君十分疼爱罗莞,若是罗莞不坚持,她不会让对方守活寡,哪怕守寡的对象是老人家最疼爱的孙子。
因把那一点刚起来的心思彻底掐了,沉吟道:“这么说来,老太太是想给这两家做媒?只是新安候是个固执的人,从前他们家退了莞丫头的亲事,如今要他回转心思,只怕不容易。”
翁老太君哼了一声道:“那个老糊涂,不是他当日听信了流言,莞丫头会受这么多的苦?何况莞丫头如今是今非昔比了,虽然是犯官之女,可她却成了皇商,宫里太后三天两头的召进去说话,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就不信,凭我这张老脸,给那一对小儿女做媒,他还要固执?”
徐王妃没再说什么,知道婆婆这一次是要给罗莞撑腰了。暗道这样也好,也让我少些念想。想来是我糊涂了,青春年华的女儿,凭什么要嫁给一个死人的牌位?守寡一辈子?明知道从前不过是那丫头悲伤过甚,一时冲动才做出的决定,怎么倒还念念不忘的。
正想着,就听丫头们报说罗姑娘来了。翁老太君笑道:“这正好,我虽然要保媒,却还要问问这孩子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我想着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难得云白是她知根知底的人,家世又清贵,人又正派,学识又好,对她又尊重爱护,除了青锋,再没有这样如意的人了。”
说到最后,声音到底还是露出了一丝颤抖,徐王妃心里一痛,连忙强笑道:“老祖宗既要做这媒人,其他事情就不要多想了,免得好好事儿弄到最后伤心,倒让罗姑娘也不自在。”
翁老太君点点头,须臾间罗莞和几个女孩儿进来,见到翁老太君便笑道:“听说三姑娘要定亲了,我特意来给她贺喜。”
翁老太君笑道:“可是胡说,人家还没定下呢,你贺的哪一门子喜?我这里倒有桩喜事,要问问你的意思。”说完咳了一声,于是下人们会意,鱼贯出去。这里翁老太君才看向罗莞,呵呵笑道:“莞丫头,这桩喜事若是成了,你如何谢我?”
罗莞满脸通红,眼中却射出狂喜的神采,也不顾女儿家的矜持,站起身喜悦道:“老祖宗,您……您可是答应了?”
“答应,怎么不答应。”翁老太君还以为方云白是私下里想办法把话递过去了呢。呵呵一笑,心中却难免还是痛苦。这里徐王妃也扭过头去,暗道果然,我就说嘛,那些生死不渝的情爱之事,都是风月戏文里杜撰的罢了。
“既如此,罗莞……多谢老祖宗。”
却见罗莞几步来到地〖中〗央,郑重跪下去,含泪道:“多谢老祖宗成全,我……我本来还以为,您不会答应呢。”
翁老太君呵呵笑道:“做个大媒罢了,怎么不答应?你这孩子也是,八字还没一撇呢,至于就行这么大礼吗?将来成婚后,再和云白一起来大礼谢我这媒人不迟。”
“什么?云白世子?关他什么事?”
却不料跪在地上的罗莞竟然愣住了,疑惑着问了一句,然后眉头便皱起来,喃喃道:“老祖宗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难道不是你和云白的事?我看着那孩子对你很好,新安候府的门第也配得上你。”翁老太君也糊涂了,暗道莫非自己错了?只是怎么可能呢?看这孩子刚刚的欣喜模样,还有话里意思,分明也是这件事嘛。
正想着,就见罗莞猛地站起来,面色苍白道:“自然不是。我虽和云白世子是很好的朋友,然而却没有半点男女私情,更何况,这两年我们也没怎么见过面,老祖宗,我心中,只有……只有世子爷一个人,无论他是死是活,我心里只有他,您……您怎么能把我和云白世子想到一起?”
这一番话说的坚决,没有半点儿犹豫,当下就让翁老太君和徐王妃怔住了,好半晌,徐王妃才站起身颤声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若有半字虚言,便让我五雷轰顶。”罗莞叹了口气,又苦笑道:“刚刚听见老祖宗的话,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们是记得我当日的话,会……会给我个名分,却不料竟是我猜错了。呵呵,王妃和老祖宗是不是觉得,我真是个无耻到极点的女人,竟然非要赖着世子爷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