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和玉香互相看了眼,馨香忽然道:“张妈妈,你不是在屋里招待太太房里那位杨妈妈吗?怎么还有工夫给姑娘炖汤?”
张妈妈把砂锅放在桌上,笑道:“姑娘说杨婆子啊?是,她刚刚来和我坐了会儿,听说我给姑娘炖了汤,也不好意思扰我太长时间,说了会儿话就走了。今儿恰好大厨房的柳家媳妇病了,所以咱们小厨房的乌娘子也去大厨房那边帮忙,我一直亲自看着这汤呢,姑娘闻闻,多香啊。”
她说完自己先深吸了一口气,做出陶醉的样子,惹得屋里人都笑了。馨香却是眉头一挑,淡然道:“这么说,妈妈和杨婆子就一直在厨房里坐着?”
“可不是?我得看着火呢,不然若是烧干了,或者起了火怎么办?”张妈妈觉着馨香问的有些奇怪,但是随即想起前两日这大丫头吩咐过的话,对方分明嘱咐过自己,说这杨婆子很可能是包藏祸心,只是她因为一向和杨婆子言谈投机,所以虽然馨香这么说,她也没怎么疑心过对方,只觉得姑娘和两个丫头是因为对韩夫人的怀疑,所以连她房里的人也不信,这杨婆子她观察了这么些天,也没露一点儿破绽,那女人不过就是为了将来太太要是倒了,能在这个家里有一席之地罢了。
然而这会儿被馨香又提醒了一下,张妈妈猛然就想起自己在厨房中时,也并没有眼不错见的盯着那汤锅,万一杨婆子真要是趁这个机会往锅里下点什么……
张妈妈简直不敢再想下去,连忙郑重道:“姑娘说的是,倒是老奴疏忽了,既如此,这锅汤怎么办?若说倒了,唉!真是可惜得很……”
罗莞又好笑又好气,摇头道:“这会儿还想着什么节省不节省啊?叫我看来,明儿爹爹就要清理库房,可巧儿这个时候杨婆子就来了,又那么巧,你偏偏就在为我炖汤。这锅汤,是宁可浪费了,也不可以入口的。馨香,你看看去弄两只什么活物来,把这汤给喂了,我要看看这汤里究竟有没有古怪。”
馨香和石婆子便出门去了,过了好半天才回来,馨香在石婆子后面,躲得远远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罗莞正在屋里踱着圈子,看见她们方松了口气,摇头笑道:“让你们去弄两只活物,怎么这个时候儿才回来?我刚刚还说,再不回来,这锅汤就算有毒,只怕也失效了。咦?馨香你离着那么远干什么?石妈妈你手里拿的是啥东西?”
石婆子笑道:“姑娘别提了,老奴和馨香姑娘去后院,原本想着抓两只鸡鸭,馨香姑娘说鸡鸭那嘴才多大点儿?等它们喝到毒死不知要什么时候。何况鸡鸭都是吃食,要是真中了毒,也吃不成了,这不是浪费吗?于是老奴想着厨房里刘婆子那里的狗前几天刚下了崽子,我就过去要了两只狗崽子,谁知馨香姑娘看见那狗崽子,只说可爱的紧,说什么也不肯拿它们来试毒,这不?还抱了回来说要养着。老奴没办法,又想起后院墙根下时常有野猫出入,那不如抓两只野猫吧。结果谁知道那野猫真不是好惹的,老奴没抓着猫,倒让它们把我给挠了几把,姑娘看看,这手上都好几道血口子呢。好在我这一下也惊动了它们,倒把两只半死不活的耗子丢下来了,老奴一看,这耗子身上没伤,就是让它们摔打的快昏了,试毒是没问题的。姑娘觉着如何?”
罗莞和玉香张妈妈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众人才“哗”的一下笑出声来,张妈妈看着老姐妹那无奈的样子,一边笑一边摇头道:“这是怎么说的?好好好,你别恼,我这就去取金疮药,把你手上那伤给敷上啊。”
玉香也一边笑,一边拿过两只小碗装了鸡汤。她害怕耗子,这一切都是自然都是石婆子操作,喂完了耗子就把这两只肮脏东西关进一个鸟笼子里,玉香躲得远远地好奇看着,敬佩道:“妈妈真是好样儿的,这样东西,我吓也吓死了,更别提去摆弄它。”
石婆子笑道:“姑娘是什么样人?花朵儿似得,哪里敢摆弄这东西?我不一样,小时候儿就出身穷苦,什么活儿没干过?饿得快死了那会儿,还吃过这东西呢……”说到这里,方察觉自己失言,连忙笑道:“看我,说这些事做什么?没的让姑娘听了恶心。”
罗莞在现代时也知道南方人是吃这些东西的,所以这会儿也没觉着什么。说了一声“辛苦妈妈”后,又拿出几串钱赏她。石婆子欢天喜地的收了,将那耗子提到外室放置。这里罗莞和馨香玉香都看着那两只刚断奶的小狗,一个是白底黑花,另一个是纯黑的,只有脑袋上顶着一撮白毛,或许是因为母狗奶水充足的关系,这两只小狗毛色光亮,圆滚滚的很是招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