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妹妹……”
翁老太君透着半开的门看见这一切,不知不觉间已是泪如泉涌,忽听元老太太又叫了一声,她连忙擦了擦眼泪,这才回身笑道:“可不是,风真大,我在门口站了这一会儿,眼泪都出来了。”
元老太太笑道:“既如此,咱们先回屋吧,让秋娘自己弄,等下饺子馅儿拌好了,咱们再出来帮她包饺子。”说完和翁老太太一起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就见谢明雨和罗孚走进堂屋,看见蒋秋娘已经和好了面,谢明雨便笑道:“孚儿这小吃货,一直念叨着今儿要吃的茴香馅儿饺子呢。”
蒋秋娘笑道:面都和好了,只剩下调馅子,公子不嫌弃,今天就在我们这里吃吧。莞儿又出去了,估摸着中午也不能回来。”
谢明雨笑道:“好。”想了想又道:“是了,我听孚儿说你们家来了一位老人,在哪里?容我拜见一下。”
蒋秋娘笑道:“在里屋和我娘说话呢,公子自己进去见她,我去后院摘茴香。”一边说着,便从后门出去了。
这里谢明雨来到里屋,只见两个老人正坐在炕上,其中一个是元老太太,另一个则因为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遮住了脸,所以看不清面容。
他还不等说话,就听罗孚在院子里叫道:“外婆,外婆,咱家大鹅怎么了?怎么走路瘸了?”
“哎哟,该不会是鸡窝里进了黄鼠狼吧?”
元老太太惊叫一声,利索下了炕,对谢明雨笑道:“谢公子来了,我先出去一下,要是那黄鼠狼还在,可是糟糕。”一边说着,也急忙忙出了堂屋大门,往院子里去。
谢明雨也没料到转眼间,这屋里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时也觉有些尴尬,只是既进来了,万万没有再退出去的道理,因也只好又上前两步,正要向那老太太施礼,却因为走动这两步,已是看清了对方的面孔,一时间,他整个人如被雷击,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是梦是醒。
那翁老太太也是注目看着他,未曾开口,已是泪如雨下,嘴唇翕动着,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着谢明雨,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一面哽咽着摇头。
“母……母亲……”
谢明雨的身子也是颤抖的厉害,唇抖了半天,才终于叫出声,眼泪也早流了满脸,接着他一步跨上前,便在地上跪了下去,“砰”一声就把头磕在地上,大哭道:“不孝子……不孝子……让母亲为我担心……我……我真是太不孝了……母亲……呜呜呜……”说出来的话却是语无伦次泣不成声。
“你不是怕让人知道你是谢家的孩子吗?这会儿又作态给我看做什么?难道不怕人家回来撞破了?”翁老太君此时的心中真是激动悲喜百感交集,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赌气一般,她显然还是对谢明雨不肯回家耿耿于怀。
“母亲,不是儿不想回去,是儿没脸回去。”谢明雨一直只是“砰砰砰”的磕头,这会儿方抬起头来,额上早乌青了一块,只把翁老太君心疼的,又忙下炕把他拉起来,待听他说这种话,母子两个不由得抱头痛哭。
过了一会儿方收了眼泪,谢明雨急道:“母亲怎会来这里?这……这是谁的主意?您年事已高,如今风寒露冷,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何况乡下地方,如何比得了王府锦衣玉食,您……您可怎么在这里住?我立刻安排人送您回去。”
话音未落,就被翁老太君扯住了胳膊,听她哭道:“从你去了的信儿传来,二十多年了,我哪有一天不念着?不是为了你哥哥们,不是为了不给你添罪孽,我当日就随你去了。却料不到,你竟是活着。这本是天大喜事,偏偏……偏偏又这么多波折,你竟没办法回家。如今好容易见到你了,却又要赶我走。”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