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陆老爷等人就是那几个大地主,当下金氏和蒋明德就是一怔,看着张才诧异道:“他们来了?我这还没去找他们呢……”一面说,就连忙都接了出去,果然,就见村里的四个大地主都在院中,见他出来,连忙作揖问好。
蒋明德不敢怠慢,也连忙回礼,看了看,发现另一个大地主毛有才不在,他心里就有些清楚了,果然,就听程得路还不等进屋,便摇头叹气道:“老弟啊,来催过你们了吧?在这样下去,大家都没活路了啊。”
蒋明德连忙道:“可不是?我也这么说的,刚刚拙荆还逼着小弟去找几位老哥,只是小弟如今又怎敢和几位老哥相比?这想了半晌,还没等厚着脸皮登门,倒是劳几位老哥先过来了。”
几个大地主连忙谦虚了一番,这时终于进了屋,丫头雀儿上了茶来,一边好奇看着这些脑满肠肥的老家伙,暗道怎么回事?从来都没往来的,怎么今儿他们倒是一起上门了。
这也正是蒋明德和金氏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说这些大地主如今地位比他们高,就算要联合,也该自己去低头恳求商量才是,怎么他们倒先上门来,且看上去十分恭敬的样子呢?
正疑惑着,那陆东明也不肯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既是老弟也这么想,咱们总不能在这里干坐着就等人家欺上门来吧?我们几个是没办法没本事的,例如毛老爷,人家就不害怕,李保长再横,不敢去打他家的主意,谁让人家女儿争气,是县太爷的小妾,还生了儿子呢?好在蒋老弟和咱们不一样,您如今可也是有路子的人了,这可要看看拉兄弟们一把啊……”
他不等说完,蒋明德都懵了,连忙打断道:“等等等等,陆老爷这话小弟听不明白,我……我哪里有路子?若是有路子,那李保长最精明的人,他难道还会来我家要征粮不成?”
几个大地主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便呵呵笑道:“哎呀蒋老弟,你莫非这会儿还看不清形势?叫我说,面子什么的,该不要的时候就丢掉,总不能为了面子,把白花花的银子和金灿灿的谷米舍出去吧?那李保长敢来你家征粮,不也就是因为这个吗?一边是扒皮保长,一边却是自己的嫡亲妹妹和外甥,哪个亲哪个疏你还分不出来?”
蒋明德更是愣住了,心里却又觉得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但仍是忍不住道:“这事儿和我妹妹有什么关系?几位老哥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叫我说,人言不可轻信,咱们村里这帮子人,素日和咱们哪里对付?他们说的话不可信啊。”
“他们说的话自然不可信,我们谁又会去和他们说话呢?”程老爷笑眯眯道:“只是难道我们亲眼所见的也不对不成?老弟啊,听我一句话,亲人终归是亲人,比李保长可亲近得多。你不想想别的,你想一想那几位惹不起的青年公子,既然令外甥女儿和人家认识,这将来难保不走的更近一些,到时候儿,替你说一句话,就够你受用终生了。”
蒋明德至此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几个老家伙早已经了解了自己和蒋秋娘罗莞等人的关系和来龙去脉,他们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儿,原本得罪了那母女几个。然而这种重大关头之前,兄妹间的恩怨算得了什么?利益不受损失才是最重要的。当然,最关键的是,这几个人指出了相当重要的一点就是:李扒皮是因为自己和妹妹蒋秋娘的关系不好,料着她们不会来帮自己,才敢向自己狮子大张口的,不然,他定然会像对那毛有才一般,巴结还来不及,怎会轻易来捋自己这老虎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