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突然,肖文卿的左边传来了一个她很熟悉的声音,肖文卿听得顿时身子一震,马上抛弃一起烦恼,挺直了腰背转脸望过去。
一名年青贵妇人带着一个媳妇一个丫鬟腰肢款款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说看着眼熟呢,果然是你。”年轻贵妇人上下打量肖文卿,说话的语气很是惊讶,还让很了解她的肖文卿听出了里面隐藏的嫉恨。
“何大夫人,你来了。你认识这位肖姑娘?”崔三小姐很惊讶地问道。其他小姐们也纷纷望向年轻贵妇人。她们中有的认识她有的不认识,不过能进入兵部尚书府后宅的外女,应该是夫家或娘家有些身份的,所以她们中不认识她的也不敢太小瞧她。
年青贵妇人何大夫人刘玉芝尖酸地说道:“肖姑娘?哦,认识,曾经很熟悉。”说着话时,她斜插云髻的喜鹊登枝衔珠金步摇激烈摇摆着。春喜……春喜居然穿金戴银,披着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和一群出身高贵的官宦之女交谈,仿佛她是她们中的一员。一个被卖进妓院的肮脏卑贱之人,怎么有资格和高贵的千金小姐们站在一起说话?肖姑娘,对了,她一定是改名换姓了。
生活在官宦世家后宅,多少都知道后宅事情的少女们听了何大夫人的话纷纷皱起眉头。何大夫人和肖姑娘有宿怨?说这种话时,一定要注意语气呀,瞧她,因为语气不好,温婉的气质都被破坏了不少。她们要引以为戒。
望着眼前优雅端庄,气定神闲的秀美少女,何大夫人心中窝着一团火。由于紫姨娘怀孕生子,她的婆婆出于补偿心理,带她参加官夫人的社交,可是才去了五六家,公公就出事,被罚闭门思过,她们后宅的女人们不得不安分守已地待在府中,而那一阵子,她们府上也没有收到别人家的请柬。一时间,何府门可罗雀。
半个月前皇上下旨,将她公公降职为户部任司务厅郎中,这阵风波算是过去了。婆婆逐渐开始去别人府上走动,同时还带着她,而不仅仅是带着她在家里招待外客。
不过由于公公出过那种事情,她和婆婆在别人家被不冷不热地招待着,自家发出去的邀请函更是常常被人“遗漏”而少有人前来。这次兵部尚书夫人的六十大寿,她们婆媳精心准备了寿礼,才得到婆婆的族姐、兵部尚书夫人的和悦脸色。她父亲为一府之主,原本在黄林府的时候,身为知府之女的她被其他闺秀众星捧月,现在这种遭遇,是她从没有遇到过的,她郁闷烦躁着。
“何大夫人,肖姑娘,原来你们认识呢。”管家小姐笑嘻嘻地说道。大家都还以为,肖文卿是第一次出现在京城贵妇千金们面前。
“管姑娘,原来你也在呢。”何大夫人认识管家小姐,立刻满脸笑容道,“四个月没见,你更漂亮了。”在公公出事之前婆婆带着她拜访过通政使夫人,她认识了通政使唯一嫡女,还和她说过几句话。
管家小姐淡淡道,“谢谢夫人夸赞。”
肖文卿微微颔首,淡定地回答管家小姐的话道:“认识。”说完,她朝着何大夫人微微一俯身,道:“何大夫人,好久不见,你近日可好?”何大夫人披着一件蓝缎云纹的披风,梳着云髻,发髻上戴着其最喜欢的金步摇,插着精美的华胜,点缀了两根梅花金簪,佩戴镶嵌蓝宝石的耳坠,端是华贵逼人。
“肖姑娘,我还以为,你会说不认识呢。”何大夫人倨傲地说道,缓缓走近肖文卿。
她妆容美丽,艳而不俗,下巴微微抬着,双眼望着春喜(肖文卿),隐藏深深的憎恨和满满的妒忌。憎恨,是的,自从春喜(肖文卿)拒绝伺候她夫婿,她即使立刻送上春丽,夫婿对她也冷淡了不少,她每每想起春喜,便憎恨春喜。今日看到春喜精心妆点过的精致娇颜,看到春喜身上那价值不菲的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嫉妒和憎恨立刻如火焰般腾腾燃烧,目光逐渐凌厉凶狠起来。
“何大夫人,谎言总会有被揭穿的时候。”肖文卿从容淡定地说道,她牢记自己已经不再是何大夫人的丫鬟了,虽然身份远不如何大夫人高贵,但也不用卑躬屈膝了。何大夫人名下有一个庶长子,本身到现在还没有传出喜讯,她可以想象得到,何大夫人的日子过得有多憋屈。何大夫人要在言语上讥讽她几句,她就随便她好了,因为只有何大夫人心情好,伺候在她身边的人日子才会好过些。
飞快地望一眼何大夫人身后的那盘着如意髻的十七岁小妇人,肖文卿心中升起满满愧疚。
不知道何大夫人对自己贴身丫鬟春丽一直都不算差,还是因为春丽今天伺候着何大夫人参加兵部尚书夫人的寿宴,春丽如意发髻插着金钗金簪,左边戴着金丝串起来的珍珠花,耳珠上戴着一对圆润晶莹的珍珠耳坠。穿着青绸襦裙的她化了淡妆,看起来气色很不错,看到肖文卿时面上闪过淡淡激动,眼睛流露一丝喜悦。
站在这里的几个少女看肖文卿何大夫人的对话有些蹊跷,都在默默旁观。知道何大夫人是谁的少女,低声向不认识何大夫人的同伴介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