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也不是首次和日本人打交道了，他们就是这样，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拼命压榨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一脚踢开。”严俊松了口气的笑着，只是多少还有些尴尬。

“不过horipro愿意的话，还是可以继续合作的，我以后还会发行日语单曲。”张皓轩随即又道。

“这是肯定的啦。”严俊当即答道，“堀威夫会长不会拒绝的。”

张皓轩点点头，看往窗户外面不再说话，不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可惜。至少日本这边，对歌手的规划和包装，比香港更专业，基本上已经摸到了流行线的门槛。

比如这次宣传《男与女》，从服装到造型，如何讲话，什么时候说什么，自身的故事该如何一步步的抖出——关于他那个父亲的事情，现在日本的公众还不得而知，horipro这边的负责人建议，等他们将他母亲的故事消化一阵之后再提这个，会让关注度更加持久。

尽管这些他在香港已经讲过一次了，但要传到日本来还需等许久，现在不是30年后，一有风吹草动就会从地球这端几秒钟传到地球那头。

这些种种，其实和张皓轩自己所预料的都差不多，不过日本这边的人都做得非常细致，也会和他探讨并听取意见，不像在香港，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先提出来，做宣传的才会想到。

但也正如他刚才对严俊所说的那样，无论如何，他都是个外来者，又不像金城武，父亲是日本人，现在没受排挤，不代表将来不会，想想邓莉君的遭遇。

更何况，东亚的音乐中心是日本不假，可东亚的电影中心，目前却是香港。

当然，事情也不是绝对的，至少在堀威夫眼中，有一半英国血统的张皓轩，在日本可能反而发展得很好——这一点是今天在派对上才确定的。

之前张皓轩就奇怪，虽然自己表现得极有天赋，但冈田健表现出来的热心态度还是显得有些多，他们对他的看好，似乎超出了平常的界限，哪怕之后的高岛敬一很不客气。

他虽然进行了许多推测，但总觉得说服力有些不够，直到今天堀威夫在派对上漏了口风。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混血儿有时候是劣势，有时候是好事。

在这个日本痴迷西方，并买下美国的时代，推出一位日语说得好，还会创作日语歌曲的东西方混血儿歌手，肯定能吸引到眼球。

如果张皓轩不是中国人和英国人混血，而是日本人和英国人混血，horipro早就手段尽出的签下他并忽悠他就在日本发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断试探。

当然，堀威夫的如意算盘会不会实现，谁也不知道，包括张皓轩。他虽然知道未来，也不是普通人，还做了一大堆计划，也没有把握说，事情会按他想象的方向前进。

事实上，混沌的世界，才显得有趣，不是吗？张皓轩这时收回了目光，又瞟了一眼还在开车的严俊。

好吧，至少堀威夫的口风，让他在风华唱片中的地位更加稳固和超然了。别说在风华唱片这样一家中等规模的唱片公司里，就算是在索尼、华纳这样的唱片公司里，一个唱片大卖的又能创作的当红歌手，还能开拓别的市场，都足够让公司用股份笼络了。

所以严俊才会有那样的担心，香港那边的刘为义大概也是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那么，可以开始关于唱片这边的下一步计划了。

很快，车子到了住的地方，灯火通明的样子，看起来徐智和成英杰都已经回来了。

“就这样吧，俊哥，我先回去休息了。”张皓轩下了车这样说道，“对了，麻烦你和义叔联系下，目前这种情况，台湾方面应该会有唱片公司愿意帮我们发行《我相信》了吧。”

严俊愣了下，马上点头答道：“好的，没问题，我回去就打电话。”

虽然《男与女》已经在日本发行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同时录制的国语单曲《我相信》，离登陆台湾电台还遥遥无期。

这次倒不是因为风华唱片故意拖延，在录制完成后，他们第一时间将母带送到了台湾，和风华关系最好的以first为名的唱片公司。

然而，最开始，first唱片还答应得好好的，可过了几天却表示目前没有太多的档期，不能帮忙发行。风华这边过去的人一头雾水，又联系了好几家其他唱片公司，结果都是刚开始答应下来，几天后又退回告知不行。

最后跑了许多关系，才从海山唱片的一个部门经理那里打听到，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上面”觉得这首歌有问题，有宣扬自由主义的嫌疑！

美丽岛事件的余波至今尚未完全消退，很多唱片公司都是小心翼翼的挑歌，虽说岛内目前流行的都是民歌或者校园民谣类型的歌曲，可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夹杂在其中。

更何况《我相信》带着摇滚风格，所以找上面的关系，或者文化部的熟人看一下，规避风险就成了台湾唱片公司这段时间常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