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来珲台吉不见了——他的军队也不见了!”
当撒里达汗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一股众叛亲离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下一刻拔出了自己的弯刀,就想要向着脖颈处划过去——不过在这之前,就有人握住了他的刀刃。
“父汗!”是在撒里达汗身边的赛利雷。也就是他的小儿子阻止了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吧!别让敌人和背叛者看笑话!”
“……”眼看着抓着自己的刀刃,满手是血却浑然不觉,只是恳切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撒里达汗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刀。
“你说得对。我还不能死。至少在现在,我还不能死。”他转过头去,最后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砍得地上人头滚滚的迈斯提亚骑兵,忍不住咬了咬牙——如果是在平时,这样得渣滓军队他只需要一千半人马战士就能击垮——可是现在——
“撤退!”最后。撒里达汗咬牙切齿的这样说着,然后转过身去,将自己身上的甲胄扯了下来,往地上一丢,就向着维斯瓦河狂奔过去——尽管可以横渡的浅滩已经被大火覆盖,但是其他深水处却没有问题——脱了甲胄,凫渡过去,没有问题!
见到撒里达汗终于下定决心,赛利雷终于松了口气——撒里达汗现在可死不得。他如果死了,接下来登上汗位的必然是他的大哥忽必来。他手里没兵没权,也没有多少人支持,回去塔尔塔里亚见到新可汗,能保住性命就算幸运的了。这可不是赛利雷想要的结果!
“忽必来在关键时刻背叛了父汗。回去之后,父汗绝对饶不了他。就算他手里有几万大军,而父汗接近全军覆没,他也决不是父汗的对手!忽必来一死,没有人再和我竞争。再加上今天的表现,那么未来的塔尔塔里亚大汗就绝对是我!”
尽管兵败至此,狼狈至极,但赛利雷却心头火热——
他也学着撒里达汗的模样转过头去,最后看了一眼河口要塞。那在连日的炮火与硝烟中被熏得漆黑的要塞,就像是怪物一样,突兀的耸立在这个世界上。让赛利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今后我要是当了大汗,只要赫里福德父子掌权一天,我就一天不跨过维斯瓦河。”在心里面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后,赛利雷也转过身,一边向着维斯瓦河的方向狂奔过去,一边将自己身上颇为累赘的甲胄和头盔都丢到了地上。
塔尔塔里亚最精锐的怯薛军,未战先溃,丢盔弃甲,争先恐后的逃过了维斯瓦河。一个两个,都狼狈到了极点。
代表着草原最高权力的九斿白纛倒了下去。平时即使是多看一眼也是亵渎。身份不够的话,触碰就要斩掉手臂的九斿白纛,现在变成了任凭溃兵们踩踏的垃圾。同时代表着草原最高战力的怯薛军全军崩溃,找遍整个库曼——钦查草原凑出的精锐战士在这一刻跑得像是兔子一样快。一瞬间,十万塔尔塔里亚大军作鸟兽散——在维斯瓦河上冲天的火光照映下,一场奇迹,就这样发生了。
眼看着对岸的主力部队就这么崩溃了。维斯瓦河东岸的塔尔塔里亚军队同样支撑不住。士兵们拼命的往自己的口袋里装着补给和抢来的金银珠宝。然后跨上快马转头就走。平日里等级森严的军队变成了完全混乱的乌合之众,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族军官们在第一时间成了被抢劫的肥羊——在将这些人杀死之后,士兵们又开始自己火并——
在回到维斯瓦河东岸后,眼看着大营里也一片混乱,喊杀声无数。撒里达汗头也不回,转身就走——不能留在这里,迈斯提亚军队手里有船,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很轻易的度过这条河,再杀过来。
“丢在这里的营地,财物,粮草……就当是丢给他们的诱饵好了。只要有命在,那么总有一天,我还能杀回来!”撒里达汗心里面这么想着,继续咬牙,向着东方草原狂奔——
“父汗!我们去哪里?”在撒里达汗身边,赛利雷大声问道:“回去特罗尼卡吗?”
“不!”撒里达汗大喊:“我们去草原!”
“草原?父汗——”赛利雷一时间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回特罗尼卡,反而要去更远的呢库曼——钦查草原。不过撒里达汗并没有给他解释。他也就将这个问题憋在了心里——
在撒里达汗带着儿子,心腹和少量怯薛军狂奔离开战场之后。战局终于没有了变数。这场跨度两年。席卷了整个大边境地区的战争,终于尘埃落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