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瑶先头还听得感动着,后头一听,又忍不住笑出声。
“十七郎如此自大?”
谢十七郎道:“不自大怎敢娶你?”
施瑶此时气也消了,没什么比他的安危更重要了。她推开他,上下打量着,问道:“郎主到底伤到哪儿了?”
谢十七郎简直是无师自通,她一离开便又重新揽着她,道:“伤口左臂,不碍事。是有点疼,抱着你便不疼了。”
施瑶说:“骗人,我又非灵丹妙药。”
谢十七郎说:“你就是我的灵丹妙药,还喊郎主?以后唤我的名字吧。待这儿的事情了结,我便先带回燕阳。本想着等爹娘回来再成亲的,可我等不及了。回燕阳后,我先请求陛下赐婚,婚期定下后再等爹娘回来完婚。我爹虽不太好相处,但你不必在意。我母亲好相处,你与她相处好了,我父亲也不敢为难你。若我爹真为难你了,你先忍忍,回头我让我母亲为难他。我爹娘离开朝堂后,便不太喜欢在燕阳待着了。族里的长辈和兄弟姐妹你也不无需担心,在燕阳成亲后,我们便立马回墨城。回了墨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年末回一趟燕阳便好。等以后我们生了孩子……”
施瑶忍俊不禁。
“泽郎想太远了。”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谢十七郎有这样的一面,虽然不太习惯,但……她喜欢。他轻声说着两人的未来,里头只有他和她,没有其他人。
施瑶蓦然一颤。
她……想起了一事。那个真实的梦中,还有不到大半年,谢十七郎便要死于暴动之中。
谢十七郎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异样,问:“怎么了?可有不适?”手捏了捏她的腰肢,还是有点瘦了,得养胖一些才成。
施瑶摇摇头。
不,她现在还不能告诉谢十七郎。她得说,可不是现在。告诉一个伤者他死期将近,太过残忍。再说她仅仅知道谢十七郎活不过今年,其他具体的事情梦中的她却分毫不知。彼时她只是个小人物,在消息不通的时代里,想要知道远在燕阳的墨城王的消息,委实不容易。
暴动?是什么暴动?
如今若说了,只会给他的心添乱而已。
她努力地回想,始终回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幸好还有时间。她如今与他一起,大不了到时间将近的时候,她拼死也要让他远离暴动。
次日一早,谢十七郎便与施瑶回了崔府。
谢十七郎虽有伤在身,但解决安氏夫妇一事刻不容缓。他几乎是还没坐下便准备去审安氏夫妇。与施瑶表明心迹后,谢十七郎暗记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随心所欲地对待她,他有心求娶,夫妻即为一体,那么他不会瞒她。谢十七郎亲自告诉施瑶,说:“我今晚估计没那么快回来。”
施瑶抓住他的袖子,问:“泽郎可是要去审安氏夫妇?”
谢十七郎道:“是。”
施瑶说道:“安氏夫妇当人拐子估摸有十几年了,先前是雪儿被拐,后头他们又误以为我是燕阳秦氏的女儿,才会将我拐走。洛丰秦氏虽不是高门大户,但在当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此事必然不简单,他们所拐之人绝对不止几人。我听雪儿说,她被拐走的那几年,他们也没有将她卖走,反而是安置在一偏僻的山村里。我想,此事兴许是一个天大的预谋。”
谢十七郎眼中有赞赏之色。
他道:“此事的确不简单,审过安氏夫妇后便知真假。”
施瑶道:“他们未必肯招供。”
谢十七郎反握住她的手:“你有所不知,你的未婚夫婿想要撬开的嘴从来都没有失败过。今夜你便知真假。”说罢,他松开她的手。
施瑶又扯住他的衣袖,说道:“泽郎,我也想去看看。”
她现在知道的事情太少,若能知道得更多,兴许便能破解暴动之死。
她眨巴着眼睛。
在施瑶的印象中,这一招对谢十七郎是很管用的。果不其然,谢十七郎最终还是答应了。白丰请自家郎主上马车的时候,发现了施瑶的身影,他不由一愣。
“郎主这是要去哪儿?”不是说好了去审安氏夫妇吗?要卿卿我我也得挑个正确的时间呀!
谢十七郎道:“原计划不变。”
施瑶笑吟吟地说道:“我就是跟着去看看。”
白丰愣了下,顿时宛如雷劈!郎主宠女人也不是这样宠的!哪有人带着自己的女人去审犯人的!而且瞧施氏的眼神,怎么瞧怎么像是去看热闹的!这是正儿八经的事情!不是儿戏!
不过白丰也只敢在心里呐喊了。
他晓得郎主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他只好默默地看了施瑶一眼,把两尊大佛请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