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已经熏过了,你这又是干什么?”张苍永远忍不住第一个提问,石初樱白了他一眼,“没见过小狗圈地盘么?”张苍眼光闪了闪,摸摸鼻子,心话,你才是小狗,你们全家都是小狗。
楚溆两个搜罗些树根下没来得及淋湿的苔藓地衣铺到树洞里,又把头顶的大树叶反着盖在上面,勉强让大家坐了。
尽管树洞挺大,但坐三个这么大的男女还是挤了些。石初樱从背篓里抽出一张轻薄的云谷蔑软垫垫着坐了,秋季云谷的暖热缓缓地释放出来,温暖了整个人,石初樱不由舒服地喟叹一声。
外面雨越下越大,整个森林里都漆黑一片。紫色的闪电在如同光亮的银蛇一闪而过,轰隆隆的雷声不期而至。
滂沱的大雨使得树洞的避雨性严重降低,楚溆不得不招呼着把大树叶拿出来遮挡在洞口,勉强才确保了树洞的干爽。不过几个人的衣裳都有些淋湿了。
漆黑的树洞里看不见对面的人,只有呼吸相闻。楚溆运气内力把衣裳烘烘干,脱了外衫,摸索着递给石初樱,“披上点吧!”他轻声说道。
“我,不用的。”石初樱黑暗中眨巴着大眼睛,翘着嘴角,手却准确的借住了衣裳。
“咳咳!”张苍使劲地咳了两声,表明自己的存在,“给我也行,我也冷。”他戏谑地说道。结果挨了一脚。
。。。。。。
漫长的黑暗和嘈杂的雨,明晃晃的闪电,惊雷炸响,都让三个人放轻了声音,好像怕招惹到什么似的。
“你采药经常遇到这样的天儿吗?”张苍无聊后开始聊天。
“。。。也就春夏着几个月雨水多些。常在山中跑,哪能不被雨淋?”石初樱声音轻轻柔柔拂过。
“。。。你胆子可真大!这样电闪雷鸣的,黑漆漆的你也不怕?”
“。。。小时候也害怕,。。。习惯了就好。”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山里的事,也间或说些家里都什么人啊,娶亲没有啊,孩子多大啊,京中风物之类的闲话。似乎这样一来,这个雨夜过的能快些。
张苍现在觉得,以后要是谁他妈再说药贵,他第一个揍人!站着说话不腰痛,看看,采个药多少艰辛!又不是自己家种出来到。楚溆也这想法。
又一道闪电照亮了眼前,尽管在树洞里,三人彼此还是接着瞬间的光亮,看清了对方的样貌。石初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楚溆和张苍脸上都成了花猫,左一道右一条,十分可笑。
刚笑完别人,一条绢子塞进了她手里,“。。。擦擦脸。”手指尖传来的热力烫到了心里。
石初樱感觉有些美滋滋的,转而一想,不由轻呼“我也花了?”黑暗中响起噗嗤的笑声,张苍笑声未落,左右挨了两脚。
“你们欺负人!”他抗议。抗议当然无效。
“。。。睡一会儿吧。”楚溆勉强挪动自己,转过身去,把后背靠在洞口抵住大树叶,石初樱和张苍分别靠在左右两边,抱着胳膊,缩着身体,养神。
两个青年男子茁壮的身躯散发的热力足以使这个树洞变得暖了起来,石初樱裹着楚溆的衣裳,闭起了眼睛,暗夜里她似乎能感觉到对面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似乎要烧出个洞来。
山林中的雨常常又急又猛,下得干脆热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未见雨势有所减缓。
迷迷糊糊中,好像楚溆和张苍换了一次位置。自己身边多了个热源,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安心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这雨还要下多久,万一下个三五天可怎么办?”黑暗中,石初樱在轻轻的交谈中醒神过来。
“。。。只要不是雨灾,应该不会太久。”半晌,楚溆才安慰似地说道。
石初樱直起身,她睡在了楚溆的肩膊边上。“你醒了?”
“。。。嗯!”石初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勉强应了一声。
“嗬,你可真能睡,都把我们楚哥当水捂子了吧?”张苍啧啧两声,害得他一直当门神。
石初樱睬都不睬他,自顾整理了一下衣衫,靠了回去。楚溆也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和张苍调了个儿。
“哎,问你个事,这雨这么个下法儿,咱们就一直猫在洞里?别的不说,那什么也不方便不是?”张苍已经不惧挨踹,踹着踹着就习惯了。
“。。。放心吧,山雨迅急,来得快,去得也不慢,隔天差不多就晴了;如果是连绵细雨,倒是要下上三两天。”石初樱总算给了个定心丸吃。
“真耽误事啊!”
“其实也好,这样一场雨过去,树鼻涕肯定发出来不少。过两天能多采集些了。”石初樱动了动身子,树洞气闷,挨着两个大男人,实在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