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四喜对于丈夫赵洪英提的拉红线,那么一回事是挂念在心上。她一阵子的琢磨后,还真是瞅到了合适的人选。
当天早晨杜四喜煮好粥,就去前院租自己铺子,卖馒头等吃食的田家食铺子。
“徐婶子,菜馒头要四个,肉馒头要六个。”杜四喜拿了铜子,递给张罗食铺子买卖的田徐氏。
田徐氏年纪在四旬左右,膝下有一儿一女,丈夫早年被晋藩拉壮丁,上战场时送了命。田徐氏没改嫁的意思,专心守了儿女过日子。目前一家子人在晋阳城里的生活,指望着的就是田家食铺子。
当然,这食铺子的买卖面上是田徐氏守着,她家闺女田小花主要的活计,就是在厨房内和面做馒头等吃食。
要杜四喜的观察,田徐氏的闺女,田小花有一手不错的厨艺。
“杜娘子舍头买肉馒头搭饭,是不是赵都头下差回来了?”田徐氏接过铜子,给杜四喜拿来的小篮子里,一边装上了共十个馒头后,一边打趣了话道。
“相公轮值休假,难得回来歇歇。”杜四喜笑笑,直接回了话道。
事实上,要是赵洪英不在家,杜四喜还真不乐意掏铜子,来田家食铺子买肉馒头。毕竟,能省点总得省点。当然,丈夫赵洪英归来,用了朝食又是另外一回事嘛。
“小花妹子呢,还在厨房里忙碌?要我说,徐婶子将来的福气在后头。瞧瞧徐婶子的儿女,不管小花还是大牛,都是能干的好样子。”杜四喜夸了几句,又拿回装好馒头的小篮子,再问道:“问徐婶子一回事,小花妹子,瞧着差不离定好了婚事吧?”
徐婶子有些回味过来了,忙道:“本来要订婚事的,巧着那年她爹过逝,担搁了。”
“我这有一门亲,想保给小花妹子。就是不知道徐婶子合意不合意?”杜四喜寻问了话,见徐婶子没拒绝的模样,大概讲了讲马大头的情况。一听完杜四喜的话,徐婶子摇摇头,道:“吃兵粮子的事,太危险了。小花他爹……”
“小花妹子没说亲,大牛兄弟想来也没说亲吧?”
“眼下的晋阳城里,想娶一房媳妇进门,还得花上一笔不小的数儿。”杜四喜差了话题,又道:“徐婶子,我就实话说了吧,马兄弟的家底还是存了些。这娶亲走聘礼,那是不亏新娘子家。当然了,我也就是提提,徐婶子不妨再跟小花商量商量,问问她本人的意思?”
“时辰不早了,我家朝食应该开饭了,不跟徐婶子多聊。”杜四喜没待徐婶子再拒绝,再是说了两句马大头的聘礼丰厚程度后,直接就告辞了。
对于马大头,还有田小花的婚事,杜四喜是深思熟虑过的。
田家在晋阳城多少年了,连买间铺子的钱,都一直没攒下来。看来家底,必然是穷困着。田小花年纪不算太大,才是十八岁呢。只不过,在十五六岁就出嫁的古代,算个十足的老姑娘了。
至于田大牛,比他姐田小花小了两岁。这年纪还没说亲,一定就是田家没娶媳妇的钱。
如果杜四喜提的婚事成了,马大头送上门的聘礼,娶到了田小花。那聘礼即使田家给田小花陪嫁上一部分,剩下的大半还是足足有余,让田大牛在晋阳城外的乡下老家,再娶回一门媳妇的。
而马大头嘛,年纪都过二十四,娶个黄花大闺女,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要说,这门亲事真困难的地方,就是徐婶子的丈夫,当年送命在吃兵粮子一回事上了。
看缘分吧,杜四喜提一提,也没想着一定成。
辰时三刻,赵洪英用了朝食。就着一大碗的粥,配着一碟子小咸菜,一个菜馒头,三个肉馒头,呼噜呼噜的吃个痛快淋漓。等饭食饱后,赵洪英跟杜四喜交待了几句家里的事,才是离开回军营去了。
九月十九日,观音菩萨节。
杜四喜在家里喂香孩儿吃好奶时,迎来了一个意外的来客。
“小花妹子,快请坐,真是稀客。”杜四喜一边给儿子顺奶,一边招呼了话道。
“我跟娘讲,去庙里上香了,不敢多待。前来寻了杜娘子,是想问问您跟我娘提的马家,那门子亲事。”田小花羞红了脸,微低下头,小声的问道:“聘礼真有二十三两银子吗?”
杜四喜有丈夫赵洪英的话,心里头有底,就是回道:“马兄弟那边有话,真聘了新娘子,是给聘礼二十三两。除这外的六礼是同样不含糊,不会落了新娘子的体面。”
田小花亲耳听得杜四喜的话后,点点头,道:“这门婚事,还请杜娘子多帮忙。我……我没异议的。”
“那徐婶子的意思呢?”
杜四喜迟疑了一下问道。毕竟,她是好心撮合一门亲事,不是想得罪了徐婶子。
“娘那儿,我会劝的。”田小花抬头,说道:“大牛应该成亲了,我是长姐,我没出嫁他不好娶媳妇。”
一听田小花的意思,杜四喜算明白过来。敢情这姑娘的心里头,是想着拿了马大头的聘礼,或者家里再添点,给弟弟田大牛娶门亲事吧?
想想田小花里里外外干活一把好手,再加上容貌看上去清秀,哪样都是不差的好姑娘呢。杜四喜不慢待,连说道:“成,明个儿我上门,再跟徐婶子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