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朝,贞定三年,天下普通百姓的日子还算勉强平稳。至少,抢了大唐朝帝王龙位的新皇帝,让整个中原地区恢复了农耕。普通百姓嘛,能有吃的东西填饱了肚子,再有前面的乱世军阀混战中挣扎生存作比较,也就不会多奢望什么了。
安北,田喜镇,一个人口不过百户的小镇子。
在镇头东的一户一进小院落里,正传着一名女子嘤嘤的哭泣声。小院落打开着的大门处,更是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嫁与夫君这些年,侍奉公婆,照顾小姑,年年月月下地照顾家中田地,打理好夫君赶考的盘缠。一朝夫君得功名利禄,嫌弃家中糟糠之妻,便要休妻另娶吗?”
“是不是真像戏文里讲,夫君可同患难,不可共富贵?”
“夫君不做良人,这是逼我这个糟糠之妻,吊死于咱们大院门口吗?”
哭泣女子是一脸伤心,嘴里悲愤之话,却是字字珠玑。让小院落外的围观众们,也是听得啧啧声响起。有些小媳妇的脸上,跟女子都有些同仇敌忾的模样。
“嫁进施家五年,你未曾生养下孩子。七出之条,无子,可休。”
此话一落,小院落外听着热闹的众人,特别是一些男人那是起哄了。一些话声里,更是话里话外的骂起了哭泣女子,什么难听赶着什么骂。
“不下蛋的母鸡。”
“想老施家绝嗣啊,心毒的女人。”
“……”
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何尝不是一般的贪色,见利忘义呢?
哭泣女子本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她没被这个时代的三从四德给束缚。从本心上讲,她是一个懂得为自己而活的人。
前一世,她是一个活在了华夏八十年代的孤儿,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在孤儿院的孩子。所以,穿越而来后,得知了原身,这个名叫杜四喜的女人跳河而亡,便宜了她捡一回小命后。她就是当自己,从今往后,真正作为杜四喜好好的活下去。
人生在世,自个儿都不珍惜自己。怎么能奢望,别人比自己更爱护了自己呢?
“我嫁进施家五年,头一年,夫君赶考,我拿出嫁妆给夫君作盘缠。夫君不中举,公爹病逝,守孝期间,我作为儿媳妇岂能不顾惜人伦?”
“等着孝期过了,婆婆又重病,我天天除了侍奉老人,更要劳作田地之事,好奉养全家人。五年了,夫君不曾下过地,夫君不曾为家中谋得一银半钱。我除了因为守孝,担搁了生下施家的子嗣,哪一条哪一款,对不起夫君了?”
“夫君,你若攀上高枝,想为施家谋得富贵,我退位让贤……”死皮赖脸的赖了施家,杜四喜是不愿意的。她哭一场,没像原身寻死寻活,不过是为了在施家身上扒回了原身的嫁妆。当然,能得了些赔偿金,就更好了。
“何必休弃呢?咱们和离。”
这会儿,杜四喜露出了她真正的目的。
施恩亭是原身的丈夫,一个在大梁朝的科举上,得中了进士,被京城豪门贵女看上的男人。杜四喜不想拦了那位刘氏贵女的路。要不然,怎么被暗恨阻了施家富贵的其它族人弄死了,都还不晓得门道呢。
从得来的原身记忆中,杜四喜很明白了一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