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现正端水给苏妍珍,让她漱口。
康悦和苏世敏早早逃去了亭子外面。
有个一身胭脂红锦袍的女子,正捂着胸前的伤口,娇美横在他身前……他呼吸间,都是她的一身浓烈的香气。
南宫谨被吓得木木呆呆,正巴巴瞪着红眼睛,警惕望着他。
显然,小家伙无法接受,曾经温文尔雅的舅舅,变成凶残狂躁,六亲不认的狼人。
当然,狼人在成熟之后,会有好转,但那也得等几年,甚至多年……
苏锦煜无法面对他,这场混乱,更让他愧疚地恨不能杀了自己。
“谨儿……”
南宫谨不理他,迅速躲到了弥里身后去。
他无奈叹了口气,担心地走到御胭媚近前,“姑娘,你没事吧?”
“颖王殿下,你……真的吓死人了!人家本来好心帮你,谁知你竟……”
御胭媚说着,一双眼眸楚楚可怜,视线却有意无意,瞥向他因变身而撑破衣衫的身躯,佯装赧然地娇羞说道,“人家伤口痛死了。”
苏锦煜懊恼不已,忙将她扶起来,却对身侧的南宫恪说道,“恪,劳烦你帮这位姑娘疗伤。”
南宫恪若有所思地瞧着御胭媚,不吭声,也不搭话。
却是康悦气势凶悍地冲进来,脱了自己的外袍罩在苏锦煜身上,挡在苏锦煜和御胭媚之间。
“瞎子都看出来,刚才你是硬拿自己的胸,往锦煜的狼爪上撞,受伤……哼哼,你活该!”
御胭媚佯装恐慌受惊,捂着心口,泫然欲泣,“姐姐,你好凶呀!刚才……我真的只是一番好意!这些时日,我被囚禁黑棺,真气和痊愈能力尚未恢复……”
苏锦煜冷怒挥开康悦的衣袍,绕过她,打横抱起御胭媚,径直出了亭子。
康悦气得跺脚,“苏锦煜,你疯了?她是装的!”
“就算是装的,她也是阻止我伤害别人。不像你,只会躲!”
康悦气得怒声咆哮,“我不躲就被你一掌拍死了,我是人类耶!”
南宫恪似笑非笑地提醒,“三公主,不管是狼人,吸血鬼,还是人类,男人都喜欢柔弱的女子,你这脾性,还是改一改吧!”
康悦本就在气头上,听得此话,仿佛被人踩了尾巴的母狮,顿时勃然大怒。“你这是在教训本公主吗?”
“在下只是在说事实!”
“事实?哈哈哈……听说,你那一世,锦璃是个柔弱美人儿,结果呢?你还不是选了火辣妩媚的佟诗灵,抛弃了锦璃和你儿子?”
南宫恪脸色剧变,血眸陡然艳红。
康邕迅速过来,将康悦扯开,“恪,康悦正在气头上,你不要介意!”
“父皇,你别拉着我!我就算没在气头上,也会这样说。男人移情别恋,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有本事你们学学人家御蓝斯,痴情不改,忠心不二!”
南宫恪僵在原地,再也无言。
“康晨,过来,把你皇姐拉走!”康邕怒声说着,忙把康悦推给苏世敏和康晨。
那边,苏妍珍感激地对苏现一笑,“既然大家都散了,我们也走吧。”
南宫恪回过神来,发现,人都散了。
他只得对苏现颔首,“劳烦苏现将军送妍珍郡主回寝居。”
这场晚膳,本是要宣布苏锦煜和康悦的婚事。
就这样……不欢而散。
南宫恪转身环顾四周,独剩了他自己,儿子也不见了。
弥里早已南宫谨去了紫宸宫。
御蓝斯把锦璃放在内殿的床榻上……
青丹等人紧随其后,抱着苏无殇直接送到偏殿,交给乳母嬷嬷照看。
孙嬷嬷跟着御蓝斯奔进内殿,担心地揪着心,不敢问发生何事,“殿下,需要奴婢准备什么吗?”
“准备晚膳吧!锦璃不能饿着。”他不敢耽搁,忙给锦璃脱下染了血的衣袍。
孙嬷嬷欲言又止,见御蓝斯拒人千里,气势骇人,犹豫良久,还是退下。
殿门关上,御蓝斯便崩溃地瘫在地上,手上染血的红袍被他怒吼着甩在了地上。
他若早一点告知她真相,她断然不会受如此打击。
可他更怕说了,她会又去寻康恒复仇。她这样聪慧,若要以死威胁他,他拦不住……
听得弥里带南宫谨进来,他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弥里和南宫谨。
“溟王殿下……”弥里略一颔首,视线就盯在那红袍上——血污惊心,床沿上,也染了血。
“弥里,多谢你给锦璃千年内力。否则,今晚这样打击,她腹中的胎儿,恐怕不保。”
弥里过来,正是为此事。
他放开南宫谨的小手,示意他去床前看娘亲,他则在床前不远处的桌案旁,兀自坐下来。
“殿下如此欺瞒锦璃,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她已有身孕。”
他这口气,像极一个围护女儿的父亲。
南宫谨愕然听着两人的交谈,不可置信地看向娘亲尚且平坦的小腹,小手轻轻地为她掖好锦被,心里闷闷地,开心不起来。
在来时的路上,他才听弥里说起,舅舅变身成狼人的原因。
御蓝斯隐瞒娘亲固然不对,但相较于娘亲之前的复仇方式,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
最近他为冷梦舞,闹得亦是过分……他很想亲口对娘亲道歉,却又无法面对她。
御蓝斯眼眶灼红,看着床榻上的锦璃,烦躁地冷斥弥里,“弥里,你不知锦璃和康恒的关系!”
“不就是前世夫妻么?不就是寻仇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纵然两国关系横在中间,还有我,锦璃若执意去复仇,你碍于太皇和皇上阻挠,不便相助,我可以亲手去取了康恒的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