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入冬,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双手发冷,外头的花草的叶子上挂着冰霜,小溪边水流缓慢的地方结了冰花。
等太阳升起来之后,就暖和了许多,穿多了还觉得热。
中午吃过饭,如锦便带着苏惜容往三太太的住处去,毕竟是三太太的女儿,若一直在她那里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近些日子,她与三太太走得近,也时常去云幽雪住的地方,比平时忙了不少。可若让她说忙什么,也说不出到底在忙个什么。
三太太早早的便知道苏惜容要到她的院子里用午饭,便出了十两银子让厨房那边做最好吃的,凉菜、热菜、汤菜、点心,样样齐全。什么北京片皮鸭,盐焗鸡,麻椒凤尾,石锅香猪,京酱肉丝,江南逢水情,藕丝羹,笋尖鲜虾饺,韭菜猪肉饺,砂锅鱼翅。川菜、粤菜、浙菜、京菜,都上了几个。
就算如锦看了这一桌子的菜也慎得慌,她们就三个人,能吃得了这么多菜,多了也是浪费。就说那鱼翅,指不定就花了五两银子。
不过三太太心疼女人,如锦也没什么好说的。
三太太坐了首座,如锦和苏惜容分坐在三太太的两旁。三太太频频往苏惜容的碗里夹菜,瞧着苏昔容瘦弱的样子很是心疼。不过三太太却没有忘了如锦这个大恩人,也时常给如锦夹菜,反倒是她自己没怎么动筷子。
如锦平日都是一个人单独,就那么一荤一素外加一个汤,最多就是饭后点心,也没怎么见过如此丰盛的菜肴。每样菜品都吃了一些,最后竟也吃得撑了。
三太太倒是没有笑话如锦,想起如锦也是个苦命的。又看看自己的女儿以前也该跟如锦一样,这么想着,对如锦也心疼了起来。好歹如锦也算是她的晚辈,该一起疼才是。
三太太又怕如锦和惜容吃得太多不好消食,让厨房里做了萝卜汤消食。最后如锦和苏惜容二人又分别喝了一碗萝卜汤,这一顿才算吃完了。
如锦看着这一桌子残羹冷炙,脸不禁有些发烫。她竟然这般没有自律,在三太太这里丢了脸面。
“咱们这样的人家平时倒是不会吃这么些菜,也就是逢年过节,或是做生请人的时候才做上一桌。如锦啊,你平日也是一个人吃饭,倒是冷清,不如每日和惜容一起过来陪我用饭如何?”三太太和蔼的说道。
如锦笑着应道:“您是想天天见惜容。才顺带让我过来蹭饭的呢!”
三太太可不干了,说道:“我可是真心的,彦宁那孩子不懂事,你却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又与惜容合得来,我就当多养了一个懂事的女儿,还是我赚了。”
“得,您倒是句句话不离惜容,婶子这份心如锦领了。只怕到时候婶子嫌弃我把您给吃穷了!”如锦开玩笑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就算你天天吃海参鱼翅,也吃不穷你婶子我。以后咱们家惜容的嫁妆也丰厚着呢!”三太太宠溺的看着苏惜容,可苏惜容老是低着头,三太太只以为惜容害羞,还没有习惯她这个母亲。
如锦瞧着,拉了拉惜容的衣角,三太太却把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对如锦感激不已。
三人吃过饭。便有丫鬟上了漱口的茶水,这茶是上好的铁观音,就算平日里喝也可以,漱过口,口中就弥漫着茶香味。
丫鬟们把痰盂抱走了,又有丫鬟端着糕点上来,说是厨房里头的苏妈妈早早准备好的。三太太欣喜不已,让丫鬟带话谢过了苏妈妈,才跟如锦闹嗑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三太太是问了惜容近日的情况,到后面,三太太便说起如何管理账本,如何分派丫鬟小厮做平日琐碎的事情。如锦都细细的听着记在心里,生怕忘了哪一点。她知道,这是三太太给她的报酬。但三太太说的每一点,对她来说都极为有用。
直到丑时四刻,如锦起身告辞,先问了惜容可想留在这里陪三太太说一会儿话,惜容也不说话,只摇头,如锦看到三太太眼中很明显的期望和失望,最后三太太亲自把她们送出了院子门口,走远了之后,三太太还站在院门口瞧着她们的背影。
才从三太太那里出来,如锦就被红梅堵在路上,红梅先曲腿行了礼,才说道:“姨娘让奴婢请少奶奶过去,还请少奶奶赏光过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