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过来的时候,三太太正坐在梢间的软榻上,穿着大红妆花通袖袄儿,娇绿短裙,正襟危坐。看起来年轻又稳重,却冷眼瞧着如锦。显然三太太已经知晓了秋意的事情。
如锦先给三太太道了万福,知晓三太太正在气头上,笑着说道:“三太太生哪档子气?”
三太太心累呕得不行,虽然她厌恨秋意,可那秋意好歹也是她三房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话又说回来,若如锦只在自己的院子给秋意穿小鞋,她只当全然不知。可把秋意扔出来,这府里头上上下下可都晓得她三太太的人被扔出来了,这让她面子往哪儿搁。
“我这小地方,可供不起您这尊大佛”三太太闷闷的说道,显然气得不轻。
“我的三太太,您这般,又让我如何与您说”如锦招手让尔珠把那放着金寿字簪子的盒子拿过来。
尔珠会意,把盒子放到小几上,道个万福说道:“三太太安好,还请三太太收回这只金寿字簪子。”
尔珠神情凝重,三太太瞧着那金寿字簪子,又听是个丫头说出这话,只当如锦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心里头更怒,还没等她发火,尔珠恳切的说道:“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当不得三太太送这簪子给奴婢。”
“什么?”别说三太太了,就连在三太太跟前服侍的妈妈们也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我何时送过你簪子”三太太怒道。
尔珠脸上露出疑惑,“可这簪子确实是秋姨太太亲手交到奴婢手里头。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在少奶奶跟前美言,说这是三太太的意思。”
这话出口,三太太还没什么表示,她跟前的妈妈就先怒吼了起来,“胡说,我家三太太哪里需要拿这么贵重的东西贿赂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做这种掉身份的事。”
如锦面上带着难色,“如锦也是这般想法,三太太是什么身份,如锦又是个什么身份。好在尔珠心里灵巧,把这簪子送到如锦跟前,如锦想了许久都没想通,本想给老太太请了安之后就来这里询问一番,却在路上碰巧遇到了秋姨太太。自然就请了秋姨太太过去把事情弄清楚。却未曾想……”
她脸上愤恨不已,“没想到我只是吓唬了秋姨太太一下,她竟然全都招了。秋姨太太竟做出这等事情,违背您的意思,只因为我说了几句她的衣服好看,看起来像正紧主子。就嫉恨在心,想让这簪子给尔珠戴了。”
若尔珠真的戴了这簪子会如何?
三太太不是傻子,她的性子自己心里也清楚,若这簪子真的戴在尔珠头上被她瞧见了,她估计会把如锦恨到骨子里,一个丫头,怎配得上戴她送出去的东西,何况这东西不是一般的金贵。
自然,秋意曾经是最了解三太太的,也难怪她会这般做。
“混账东西,打死了才好,免不得丢人现眼”三太太怒得大声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