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阿娘也拉了她的手不肯放:“我们阿寻最是一根筋,像他这般大年纪的,娃娃都满地跑了,他还不肯娶亲,我这做娘的,都要急死了,如今可好,他看中了你,我这心里也放下了……”
“伯母……”
灵徽张嘴喊了一声,正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老人家却伸手抱了念希在怀里,笑吟吟的哄着摇了起来。
阿寻越过人群看她,灵徽一张脸,渐渐红了起来。
罢了,当着这么多人面,何苦给他难堪,等他伤好了起来,再慢慢和他说清楚吧。
可不等阿寻出院,灵徽却在一次去医院探望阿寻的路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磊没有瞧见她,正在低头打电话,灵徽悄然的躲了起来,待到程磊开车离开了,她方才平心静气的回去了租住的小院。
这两年,甚少上网,这还是第一次,她在网上搜索林漠的消息。
他为什么找到这里来,总是要有个原因的。
网上有关他的消息很少很少,有的也只是一个标题,点开来,却也已经删掉了。
灵徽看了半上午,也只是知道了梁自庸被枪击身亡,林漠曾是嫌疑人这件事。
而具体的,她却再也无从得知。
灵徽想了许久,终究还是联络了甄艾。
她与甄艾分别的时候,曾与她说过,今后再也不会回去上海,也不想再知道有关他的任何只言片语。
所以这两年,她和甄艾偶有联络,两人都是默契的从未曾提起过林漠那两个字。
灵徽挂了电话,心绪一点一点乱了起来。
林漠他,大约终究是为他的养父报了仇了,梁家没落了,他再也不用被人牵制,梁冰也不成气候,那么如今,程磊来到这里是为什么?
她不敢去仔细心里那一个成了型的念头,她只是知道,林漠这个人,她再不能和他有丝毫的关系了。
不要说他已经又娶了妻,就算他如今孑然一身,她也不会回头。
何况,上海的林宅,还有一个林灵慧呢?
她不是那种自私的人,若非是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她也再不会接受阿寻利用阿寻的。
可她要想摆脱林漠,如今也只得这般走下去。
阿寻是少民,在这边陲小镇,他们族人最多,林漠就算真的找来,也不敢贸然的和少民起冲突。
更何况,她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念希打算,她折了一个儿子,已经是终身后悔之事,难不成,还要再折了一个女儿,才肯彻底死心?
林漠可以为了一个林灵慧,亲生儿子的性命都置若罔闻,今后,又怎么不会再为了李灵徽,张灵徽,拿她女儿的性命也当作草芥呢。
阿寻出院的时候,虽然双腿行走不如常人一般利落,却也可以自己走动不用依靠拐杖了。
他们的婚事开始操办起来,程序繁杂,却又热闹。
整个小镇上都为这一对新人开始忙碌,阿寻的阿娘是出了名的善人,平日里赠药救人,从不曾吝啬,小镇上谁没受过她的恩惠?
阿寻又是一等一的好儿郎,灵徽性子柔和,在这镇上住了快两年,一句口角都不曾和人起过,也是因此,整个小镇的人都热心的为他们的婚事操持起来。
金桂飘香的一日,灵徽嫁了。
灵徽没有其他任何要求,只提了一点,将念希记在了阿寻的名下。
阿寻自来都喜欢念希,当然是无有不从。
小镇风俗,婚姻大喜,是要连着热闹三天的。
第三日的晚上,宾客总算散去,阿寻喝的有些微醺了,回了他们的新房,眉开眼笑望着坐在妆台前卸妆的灵徽。
念希被小阿姨抱到了其他的房间去,新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阿寻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双颊绯红,一样一样拆着头上花饰和银饰的轻柔动作,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仿佛是盛了蜜。
待她洗漱出来,阿寻看她有些手足无措,又面有难色的样子,更是笑的温柔。
“这几****累坏了,快睡觉,我去竹踏上睡,不吵你。”
灵徽当即眼圈就红了:“阿寻……”
她既然嫁了,就没想过躲过这一关去,却没想到阿寻竟是这般体贴宽厚。
阿寻只是碰了碰她的头发:“我知道阿徽现在还是不喜欢我的,我会等的。”
灵徽的泪,当即就掉了下来。
瞧着她哭了,阿寻却着急了起来,他笨手笨脚的想要给她擦眼泪,又怕自己满是老茧的手会伤了她,正手足无措,灵徽却又含着泪笑了:“阿寻,你给我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