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知道梁自庸关了她那么多年,梁冰那样的性子,不可能什么都不和她说,他也没想过瞒着她。
“三哥心里有了别的女人,何苦还委屈自己来娶我?”
灵慧又是凄苦一笑:“我如今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父亲和大哥已经死的骨头渣子都沤糟了,二哥生死不知,三哥也不用委屈自己娶了我做给别人看。”
“灵慧,我娶你是真心实意。”
“真心实意吗?可是三哥如今敢不敢说一句喜欢我?”
灵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犟了起来,她的性子早已磨平了不是?
好日子刚刚过上几天,又开始翻腾,她话出口那一刻就后悔了,可到底如今进退不得,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明天还要早起,你早点睡。”
林漠径自转过身去,灵慧幽幽唤了一声:“三哥,我们都回不去了是不是?”
林漠到底心里是疼惜她的,复又转过身来,只是眸色平静望着她:“灵慧,你只要记住,我答应照顾你一辈子,就定然会做到。”
“照顾……我需要的只是三哥的照顾吗?”
灵慧喃喃的说着,却是缓缓笑了:“三哥去休息吧,我不会再问了。”
林漠将房门关上,灵慧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复又低头去看自己光秃秃的右手腕,她掉了几滴眼泪,唇角却又挂了苦笑。
林灵慧啊林灵慧,人不能这样的贪心,你如今要嫁给三哥了,他这人都是你的,你又何苦,非要他的心呢?
可若只是守着一个人,却一生也再得不到他的心,又有什么快乐可言?
林漠既已答应了她离开,灵徽自是一刻钟都不愿再停留。
第二日就收拾了东西,却也并没有多少行李可收拾的,只不过随身带了一个小包,身份证户口本,还有一张银行卡和不多的现金,随时就能离开。
灵徽坐出租车去火车站的路上,广播里一直都在播报着他们的婚事进程。
就在第二日,林漠就要迎娶林灵慧了。
灵徽看着车窗外,上海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繁花似锦却寂寞凋零的梦,而如今,梦醒了,曲终了,人也该散了。
她没有悲喜,心底只是一片的平静。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遗憾,也只是那可怜的孩子。
她连自己的命运尚且不能操控,何况孩子呢?
临走之前,程磊告诉她,孩子很好,只是有些娇弱爱生病,三少找了妥当的人照顾着,也已经联系了国外的医院,很快就会送他过去。
灵徽想,这样也好,孩子身子不好,跟着他,总好过跟着她流离失所,四处奔波。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林漠会把孩子从她身边带走,直到离开前他打来的那一通电话里。
“程灵徽,孩子你生了,从此以后,你对我也没有任何价值,你想走,那就走的远远的,这一辈子也别让我看到你。”
他说一辈子不要再看到她,她会如他所愿,因她也是如此,这一生,都不愿再看到他。
灵徽知道她这一路行程都有人跟着她,却也只装做不知道,在坐火车到了云南之后,甄艾的人已经等在那里,程灵徽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更了全部的行程,待到程磊的手下再想追上去的时候,灵徽已经犹如鱼入大海,再也没有任何的踪迹了。
而林漠和林灵慧正是新婚的第一日,程磊心急如焚,却又不能在这样的时候去找三少说程灵徽的事,只得暂时搁置了一日。
林漠和林灵慧的婚事并不是十分盛大,说是喜庆的婚事,可出席的宾客亲朋却都个个红了眼圈。
待到月到中天,宾客纷纷散去之后,喝的醉昏昏的林漠方才被佣人扶着回了新房。
林灵慧已经换掉了礼服,只穿着舒适的家常衣服,听得门外的动静,她赶紧迎上去,和佣人一起将林漠扶到了床上。
“你们去煮醒酒汤来,这里有我就够了。”
林灵慧挥手让佣人出去,新房里就只余下了她和林漠。
林漠醉的很厉害,灵慧走过去,伏在他身侧连着唤了几声:“三哥,三哥……”
他却似根本听不到一般,只是躺着,动也不动。
灵慧瞧他额上出了一层的冷汗,赶紧拧了温热的毛巾过来,轻轻给他擦额上的汗,她手上的动作很轻,他迷迷糊糊中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灵徽,灵徽……”
灵慧犹如石雕木刻似的,瞬间呆怔在原地。
原来人的一颗心真的可以变成一片冰凉,就像是再也不会跳动了一样。
灵慧忘记了哭,喃喃说了一句:“三哥,你醉的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