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犯的错,她来赎罪,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徐洋活过来,活的好好的,像从前一样。
哪怕,她去犯贱,她去求那个对她早已深恶痛绝的男人。
灵徽一遍一遍拨打那个号码,却根本打不通了。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打车去林宅。
宅子里的佣人从前见过她,对她还有印象,却不敢放她进来。
灵徽只能在外面等。
一个白天过去,林漠都没有回来,她等到天色漆黑,星子都藏了起来,远远才有车灯雪亮的照过来。
灵徽早已筋疲力尽,脑子也混乱了,看到车子,只知道不管不顾的冲过去,直到那车子差点撞上她的时候,她方才惊魂未定的退到一边。
林漠坐在车子里,眸色沉沉,他只是看了一眼灵徽,就吩咐司机继续开车。
林宅的大门敞开来,他的车子缓缓驶入,灵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消失,她知道她是该离开的,可是这一刻,尊严,脸面,又有什么用?
换得回那个活生生的徐洋吗?
灵徽鼻腔里酸了一下,她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转身快步向着那即将合拢的大门奔去。
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往里闯,佣人们也怕伤了她,只得住手。
林漠下车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而却是直接对佣人说道:“还不赶紧轰出去!”
“程小姐,您赶紧走吧,别惹三少生气……”
佣人轻声的劝着,灵徽哪里肯,此时此刻,她早已豁了出去。
竟是直接对着林漠的背影大喊:“林漠,你不见我,我就在这里站一整夜!”
他的背影顿了一下,灵徽心头忍不住的又升起了一线希望,可只那么短短一瞬,他复又往前走去:“随便你。”
那一声,简单的三个字,清冷至极,仿佛昔日的一切,早已成为过眼云烟,再不存在。
灵徽真的想快步离开,一分钟都不留在这里。
可徐洋还在重症监护室住着,每一分钟都需要钱,再拖欠下去,医院不是慈善机构,要赶人了。
可徐洋如今这样,回去家里怎么办?就躺在床上等死吗?
灵徽终究还是没有动,就那样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空旷的园子里。
夜风真的很冷,吹在脸上宛若刀割,佣人们安静的避开,林漠所住的那一栋楼起初是灯火通明的,可灵徽站了约莫半个小时之后,灯就暗掉了。
她的心,一瞬间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也许,是她自欺欺人了,还以为如今的自己,在他心中仍然有着一点位置吗?
天空中飘起小小的雪粒子来,渐渐的被风卷着大了起来,扑在脸上打的脸颊生疼,灵徽依旧站着不动,冻僵也好,冻死也罢,事到如今,她还有别的路可以吗?
身后有窸窣的脚步声传来,是佣人撑了伞过来,轻声的劝:“程小姐,您别再这里站着了,三少不会出来的,您冻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灵徽只是摇头,也不接那伞,倔强的站在雪中。
佣人无奈,只得摇头离开。
雪渐渐下的大了起来,她的头发上双肩上都落了一层薄雪,长长的睫毛上也落了雪花,整个人,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冻的凝固了,灵徽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林漠抬手将手里的笔丢开在一边,心绪有些稍稍的烦躁,他抬手扯开了领带,站起来走到窗前,园子里的灯光映出飞舞犹如万千飞蚊的飘雪,还有,那个孤零零站在灯光下的瘦削身影。
他的眉宇不由得又是紧紧一皱,眼前不可避免的又浮现那一日看到她时,那一双红肿的手。
林漠点了一支雪茄,缭绕的烟雾里,映出他那一张阴鹫而又肃杀的脸。
他从未曾这样愚蠢过,因为一个相似的名字,把自己生命里仅存的温柔,全都给了程灵徽。
而从他们的孩子死了之后,他就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来求他,也好,那他就让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到底做一个男人的情人和做他的女朋友,区别在哪里。
“程磊。”
林漠沉声唤道,程磊的声音在书房外应声响起。
“把她叫上来,带到三楼的卧室。”
林漠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喜怒和起伏,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程磊怔了一下,却还是应声下楼出去了。
林漠看着程磊走到她的面前,说了他的意思,然后,她没有犹豫的就随着程磊往房子里走来。
林漠将雪茄丢在烟灰缸里,菲薄的唇勾出了一点讥诮的弧度,他仿佛是鄙薄的笑了一下,却又仿佛,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情。
他回去三楼卧室的时候,推开门,她正局促的在窗子边站着,看到他进来,她的眸子陡然就亮了,嘴唇嗫嚅了一下,却没能说出一个字,只是咬了咬嘴唇,双脚在地毯上前后摩擦了几下,微微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