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最后,她却仍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要了程灵徽的命,换来的只会是林漠对她更深的怨恨和对程灵徽的痛惜和惦记。
不如就让他林漠自己,也厌弃了这个女人的好。
车子在归来居的大门处停住,宅子里的佣人见到是梁冰的车子,立时来开门。
“你大约也知道吧,我和林漠结婚基本就分居了,这是我父亲给我的房子,平时,他住在林家,我就住在这里,你先在归来居待一段时间,等林漠找你找的没有那么急了,我再想办法送你离开。”
灵徽知道,她这意思,约莫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林漠大概也想不到,她会心甘情愿的跟着梁冰回来归来居吧。
梁冰将她安置在了宅子里后园的一栋独栋小楼里,又交代管家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透露灵徽的消息。
因为这是梁自庸给她的房子,里面的佣人也多是梁家用惯的,因此梁冰倒也不担心他们会胳膊肘往外拐。
灵徽性子又安静,住进去后,几乎连那一栋楼都没有出来过,外面闹的怎样的天翻地覆,林漠只差没有将整个上海都翻一遍,却仍是没能找到她——
这些,全都和她无关了。
梁冰来过她这里一次。
那个衣着华贵,相貌精致漂亮的宛若电视偶像剧里的千金小姐一般的女人,端庄坐在那里,喝了一口茶睨着她:“程小姐,我真是想不明白,林漠待你这般用心,你为什么就铁了心的不肯跟他?”
灵徽瘦了一些,一个人住着,更是甚少说话,性子越发的沉默寡言下来。
梁冰问她话,她也只是一个人慢慢的喝着杯子里的茶,好一会儿,才垂下长长的眼睫,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来,声音却是微颤的:“梁小姐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可是我和林漠已经签了分居协议,最多两年,我不想离,这婚事也继续不下去了,你就等不了?”
灵徽只觉得那温热的茶水到腹内就变成了冰冷,她这一段时间,闭上眼就是那一晚林漠看着她失望至极的样子。
她想,她大约也是有一些后悔的,但这后悔,却是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出来。
两年,说长很长,说短也很短。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熬过这两年,会不会疯掉。
如果她不是出身在那样一个和睦的家庭,父母对她悉心教育,要她自小就明辨是非,有羞耻心,如果她再自私一点,也许她就能心平气和的度过这两年,等到有一日林漠让她披上婚纱。
可她,真的不行,真的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林漠还有妻子,她就仿佛如坐针毡,一刻都不得安宁。
她自己的良心,真的过不去。
“对不起梁小姐,我不想再提起有关他的事了。”
灵徽放下杯子,面色却微微的有些白了,她看向梁冰:“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梁冰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急,林漠找了你快一个月,都还没死心呢,再等几天吧,我安排你离开上海。”
灵徽点点头,梁冰站起来转身向外走。
灵徽看着她窈窕的身影,在小楼走廊里摇晃的光影里渐渐快要消失不见,她一个人安静的枯坐在窗子前,看到外面青翠欲滴的枝繁叶茂,已经到了夏天了。
离开的时候,还只是五月呢,如今外面,大约早已热的让人受不了了。
他还在找她吗?
灵徽的视线一点点的模糊了起来,梁冰却又折转回来,隔着一扇窗子望住她:“程小姐,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灵徽缓缓抬起一双微红的眼瞳来,梁冰第一次有些嫉妒一个女人。
程灵徽和她比起来,相貌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可是此刻,她纤纤弱弱的坐在那里,一头长发就随意扎了一下,光洁的额头尽数露了出来,眉眼纤细,唇色微白,却犹如一只临水娇弱的水仙,怨不得让林漠这样疼着护着放不下。
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他们注定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你说好笑不好笑?”
梁冰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要出来了:“林漠啊,他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大半夜的开着车满上海的找你,看到个背影像你的女人,直接就追过去拽人家的手,你知道后来怎样吗?”
梁冰笑的不能自已,却是眼泪都掉了下来:“林三少,全上海滩都知道的林三少啊,被人家打电话报警弄到了局子里去!程灵徽你说好笑不好笑?”
灵徽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颤栗起来,她的嘴唇也在颤抖着,眼瞳里聚满了泪,似坠非坠的摇摇晃晃颤抖着,她的视线渐渐的模糊了,梁冰那笑的近乎扭曲的夸张的脸,也跟着摇晃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