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
赵景予却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岑安接过来一瞧,却是她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她有些狐疑,抬起头来。
赵景予紧紧盯着她的眼瞳,“这是什么?”
岑安下意识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她签名字那里。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里的异样,白色的纸上,似乎有水滴落下留下的痕迹,斑斑点点,却永远抹不去。
岑安的喉咙一下就紧了起来,她咬住嘴唇,忽然把离婚协议丢在一边,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直接躺在了床上,再不看他一眼。
他却盯着那床上隆起的小小一团,眸子里渐渐柔和了下来。
在宋月出把离婚协议拿给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上面的水痕,虽然不敢肯定,却也有了六分的成算,这是她哭过的痕迹。
为什么会哭,为什么她提出离婚,她都签了字了,却还是会忍不住哭,是不是,她心里也舍不得,也会难受。
再想到他手里存着的那几张照片,这一份肯定就更加坐实了一些。
就算她恨极了他,一丁点都不在意他了,他也无所谓,反正是要把她追回来,好生禁锢在身边的,如果,她也是在意的,那自然更好。
“你明天一早就走吧。”
岑安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赵景予看着她乌黑的头发露出来一缕在被子外,手就不能忍住,抚上那黑亮的发丝,一下一下。
“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工作。”
“你疯了!”她一下掀开被子坐起来,两眼瞪大望着他,满是惊诧和愕然。
他自然没疯,只是他有他的成算,郾城那边的事情,就先交给赵成和姜墨他们。
反正他现在一无所有,也不着急,还是终身大事更重要一点。
纵然他有一双糊涂父母,可打小也都知道的,男人要先成家才能立业。
后院不安稳,他又哪里有精气神去拼事业?
这个小女人不安顿好了,以后有的是麻烦。
“你也知道,我现在在北京待不下去了,没钱,没权,什么都没了,孑然一身,我不找工作,难道喝西北风?让你养活我?”
他说的很坦然,一丁点都没有男人低谷期的敏感和自卑。
岑安的心倒是软了下来。
她也多少知道一点北京的事,宋月出也和她说了很多。
他现在,确实是一无所有了。
“你当初娶了宋月出,不就万事大吉了?”
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岑安说完,心口突突一跳,忍不住就去看他。
他依旧端正的坐着,虽然消瘦了很多,但看起来精神倒还是不错,只是头发很短,想来也是,他刚从监狱里出来,监狱里是不准留头发的。
听得她这句话,他也不恼,只是唇角微微扬了扬:“我要是真喜欢她,当初哪里还有你的事儿。”
他在感情上向来都是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的人,这一句,俨然是到了极限了。
说完了,或许自己也不自在,咳嗽了几声站起来,环顾小小的房间,却又很自然的问:“岑安,我睡哪?”
岑安没好气的一拉被子盖住自己:“这没你睡的地方,你去酒店睡吧。”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就那样大剌剌望住她:“我没钱了。”
岑安:“……”
她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可两个人,也不能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坐一夜。
想来想去,只能给他打地铺,可是她只有一条多余的被子……
“要不然,我委屈一点,和你挤一挤吧。”
他看着她小小的单人床,心里想的却是,如果真的挤一挤的话,她大约要睡在他怀里了。
只是想一想那个画面,他就有点受不了,下腹绷的紧紧的,喉咙也发紧起来,目光恨不得穿透被子,把她整个人剥的干干净净。
“你想得美!”
岑安一个枕头砸过去,赵景予也不躲,伸手抓住,复又放回床上,他也知道,她是不可能答应的。
就干脆在椅子上坐下来:“你睡吧,我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