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文贵说来,她不难想象这是间有许多难测的阴谋。
她不能让豆豆涉险。
“冬儿,你先别着急。我已经安排人沿途护送那个李志上京,豆豆这边,我也让人秘密保护。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现在倒是山中村那边比较麻烦。”李文贵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向她掷下了另一个炸弹。
乔冬嚯的站起来,惊愕的问道:“你说什么?山中村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前不久,你们家的烧窖场被炸毁了,死伤了不少工人。你大姐和你大姐夫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呢。还有……。”李文贵说着停了下来,眼神复杂的看着乔冬。
还有?
乔冬的心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这是流年不利吗?好端端的唐家怎么一下子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些年,她们并不参与朝政之事,专心种茶、制茶,原本生活平静又幸福,现在是又要开始了么?
乔冬不禁想起了六年前,东方寒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回山中村,将他们一家老少全部都带进兰谷避祸的画面。不行!她要回山中村,这个时候正是一家人需要同心协力的时候,她必须回去与大姐她们一起面对所有的一切。
说干就干,她转身走到衣柜前,忙不迭地开始收拾包袱。
“还有什么?”
李文贵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乔冬的脸上,轻轻的道:“还有逍遥王全家准备要搬回京城了。听说,他有意重返朝堂。”闻言,乔冬折叠衣物的手微顿了一下,当然,这个细小的动作全都落在了李文贵的眼中。
心,瞬间就变得酸涩无比。
李文贵皱了皱眉头,欢快的眸光中快速的染上了丝丝暗色,丝丝失落。
她果然还是在意的。
“大哥他本就应该属于朝堂。他是大齐朝的战神,百姓的逍遥王。”乔冬的语气平稳,听不出她的情绪,但是李文贵却听出了她话中浓浓的崇拜,还有一些别的东西,那是李文贵不愿去一一辩明的。
她喜欢的是像逍遥王那样的男子。
李文贵再次肯定了这一点。
就在李文贵沉寂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时,乔冬很快就收拾好了包袱,她拉开房门,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十娘。”
“冬掌柜。”十娘从隔壁房间里应声而出,瞧她那一身整齐的衣服,一丝不乱的发髻,乔冬可以肯定,她定是一早就醒了,一直在关注着她这边的动静呢。
十娘走了过来,抬目轻瞥了一眼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李文贵,面上无风也无浪,似乎早已习惯了他三天两头且不不分时辰的出现在乔冬闺房里。
她抬头看向乔冬,看着她背膀上的包袱,问道:“冬掌柜,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山中村,十娘,茶馆就交给你了。”乔冬轻声交待。
“冬掌柜,请放心!十娘定不负重托。”十娘点点头,面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清清冷冷的,“十娘这就去给冬掌柜准备马车。”
乔冬微微颔首。
李文贵上前,突然揽紧乔冬的柳腰,带着她轻身一纵,瞬间就消失在了十娘的眼中,“不用准备马车了,你们冬掌柜交给我就好。”
十娘望着空无一人的墙头,微微勾起嘴角。
这个李文贵啊,他真的是【姑苏派】的那个头儿吗?他真是那个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人吗?
十娘突然想起乔冬说他就是一个痞子的话,嘴角的笑意不觉更浓了。
……。
“亲亲……”软榻上,豆豆眉头紧皱,断断续续的低声梦呓,正在内室细心照料贺老爷的符致恒听见豆豆的声音,连忙从里面走了出来,上前轻拍了几下她的手臂,唤道:“豆豆,豆豆,你怎么了?”
如蝶羽般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豆豆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触及符致恒关切的双眼,她微愣了一下,随即坐了起来,扫看着满室的陌生,明眸渐渐恢复清明,她摇摇头,声音有些低落的道:“我没事!”
她想,她是想家了。
累了一天,她本想在软榻躺一会儿,没想到身子一沾到软榻人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梦境相随。
她梦到了山中村的茶园,山中村的花海,梦到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起聊天谈笑,梦到自己还是小时候,梦到自己和果果,还有一大群的孩子们跟在乔冬的身后,四处玩耍,笑声满天飞。
符致恒见她不愿多说,便转身倒来一杯茶递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豆豆接过茶,轻抿了几口。她朝内室看了一眼,轻问:“贺老爷可有醒来过?”
符致恒摇摇头,面色有些沉重,“没有!只是偶尔低声梦呓,像是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闻言,豆豆起身朝内室走去,“我去看看!你一夜未眠,就在软榻上小憩一会吧。贺老爷这边我来照顾。”
“我不累!”符致恒随了进去,看着她一脸凝重的替贺老爷切脉。
他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总觉得自己对这个贺老爷有种奇怪的感觉,呆在贺府,他有种心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锦绣,爹对不起你啊!爹没有替你照顾好小恒。”眼角流下了两行老泪,贺老爷蠕动着嘴唇,说出来的话让人心酸不已。
豆豆一怔,轻柔的将他的手放在薄被上。
她抬头看向符致恒,目光有些奇怪。
符致恒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面具,嗫嚅:“豆豆,你在看什么?”
“小恒,你有听到贺老爷刚刚提到了小恒吗?这个……这个贺家,你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或是感觉似曾来过这里的感觉?”豆豆试探性的问道。
她越来越觉得符致恒与贺老爷有什么关系,白天,贺老爷看着小恒的目光太可疑了,还有他刚刚有提到小恒,那会不会他口中的小恒就是眼前这个小恒?
目光落在符致恒腰上的玉佩,豆豆又问:“小恒,你的玉佩是?”
“玉佩?”符致恒完全跟不上豆豆的节奏了,她跳跃得太快了,一下子问这个,在他还没有完全消化时,她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豆豆,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其实他知道豆豆在问什么?只是不想去深究。
他看向静躺在床上的贺老爷,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
会有这种可能性吗?
不!不会的!不可能!
这里是贺府,并不符府。
“我的意思,你很明白。”豆豆并不打算与他兜圈子,直直的看着他,再次追问:“你的玉佩是不是从小就戴在身上?这块玉佩是谁给你的?你还记得吗?”
符致恒用力的回想,却记不起有关这块玉佩的来历,他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这玉佩打从他有记忆时就戴在身上,他从未离过身,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通过它与家人团聚。十一年都过去了,他的家人杳无音信,而他也已经习惯每天都戴着这块玉佩。
对于这到底是习惯,还是因为自己对这块玉佩有特殊感情,符致恒从未深究,也无从追究。
因为他的记忆是从那间暗无天日的密室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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