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阿兄。”陆琉看着这四个字,神色微动,他如何不知自己性情?从小到大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旁人只碍于自己家世从不和自己计较。
郑启轻拍陆琉肩膀,一如幼时教导陆琉般,温声道,“乞奴,离了京城,也不能看顾了,记得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万事需谋定而后动,若——”郑启顿了顿,“若实在不行,记得先给发折子。”郑启让陆琉去当刺史,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刺史名义上是一州之长,实则并无太多行政权。
大宋州郡制度,经过郑启这么多年改革,和前朝有了很大不同,地方军权基本都掌握在四征将军手中,而行政权大部分掌握在别驾、各郡国太守,以及封地王侯手中。但并非说,刺史权利不大,刺史担负了督查之职,刺史上奏折一向都是直达皇帝手中,一般来说只要不是遇上诸王造反这种特大事件,完全可以略过皇上直接做主一州事务,可以说目前朝中那些刺史,无一不是郑启精心培养出来心腹。
这种权利到了旁人手中,肯定那个让人胆战心惊,可元澈——郑启暗暗苦笑,把他丢到这职位上,想来他最多多参几个人而已,闹不出其他什么大事。同时让他带上这副字,也有保护他意思,寻常官员他当然不怕,就怕是他万一犯了牛脾气对上益州诸郡封王,有了这副字,诸王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大宋不是没发生过,郡王怒斩朝廷命官事。
陆琉听着郑启话,迟疑了下,也沉声劝道,“阿兄,也要多注意身体,政事总是处理不完,不要太劳累了。”郑启是一个非常勤政皇帝,忙起公务来,甚至可以几天不睡。
“知道。”郑启听到陆琉关心话语,暖暖笑意从眼底散开,“也注意身体,五石散对身体无益,以后少服为妙。”
“是。”陆琉这次是心悦诚服应声。
郑启是在陆家用过早膳才离开,早膳时陆家所有人都出现陪郑启一起进早膳,连候莹也回来了,常山也出现了,看到郑启之时不觉屏气敛声,战战兢兢样子,让陆琉觉得又可怜又可笑,干脆垂下眼不再去看妻子。
郑启对几个外甥女一向十分和善,尤其是对陆言,可以毫不夸张说,他对她比自己亲生女儿还疼爱。当初陆言一出生,郑启就立刻册封她为阳城县主,阳城不似陆希封地安邑那般富庶,却也是一个大县,且同安邑一样,县中皆为七丁大户。
乐平为什么嫉恨陆氏姐妹,就是因为大宋除了两个长公主外,所有公主封邑基本都是三丁小户小县,而陆氏姐妹不是皇女,却能得如此善待。陆言临第一个字、学第一本经书,都是郑启亲自启蒙,这可是郑启几个皇子都享受不到待遇。陆言在郑启面前也从不拘束,这会也腻在了郑启手边,软软叫着“阿舅”,看郑启笑嘴都合不拢,就知道他极为受用。
郑启亲切询问了陆希和陆言功课,赞了两人一番,又赏了连候莹在内三人一人一套笔墨后,就和声问了陆大郎功课。陆大郎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皇帝呢,他年纪小,倒也不太懂皇帝到底有多尊贵,见郑启对他,比父亲对他和善多了,到也放得开,同郑启有问有答。
郑启问了陆大郎几句,笑着对陆琉说:“这孩子也算勤奋,过几天让他来御书房上课吧。”
陆琉摇头,“他肚子里那点货色,能上什么御书房,在家认几个字,不当真眼瞎就够了。”
陆大郎听着父亲评价,身体几乎要蜷成一团了,常山倒是想给儿子求情,可一见长兄对自己过分和善笑脸,就浑身一颤。
郑启皱眉道:“这怎么行,好歹也是唯一儿子,等过了十五,就送御书房去吧,放心,会让太傅多看着他一点。”郑启脸上神色半点不露,可心里对陆大郎十分失望,若不是陆大郎容貌和陆琉幼时有七八分相似,郑启还真不信这居然是陆家孩子了!别说同陆琉小时候比了,就是陆希、陆言两个女孩子,他都比不上一成。陆琉若是这次一走,放松了对他教养,还不知道这孩子会歪到哪里去,还是送到御书房去,还有太傅看着。
常山正不停女儿使眼色,陆言只当没看见,就算要给阿母求情,也不是现在,这会阿舅气还没消呢,她求情不是火上加油吗?
等郑启离开陆家时候,已经差不多巳时了,等皇上走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陆希让长伯去送高威,自己则端了一盏黑豆粥给耶耶送去,耶耶也熬了好几天了,喝点黑豆粥也能补些元气,刚进书房,就见陆琉在裱画,“耶耶,在裱字?”陆希让丫鬟把豆粥放在食案上,自己凑过去一看,就见“上善若水”四个大字,同时下方有一行小字“永初四年,启于临别之际,题字赠弟元澈”。启?陆希惊讶望着这副字画,难道这是陛下写给耶耶?这四字初看端正异常,但每笔皆力透纸背、霸气十足,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感觉,不愧是皇帝写字。
“放着吧,一会再吃。”陆琉对女儿笑笑。
“耶耶,这是陛下写给?”陆希问。
“是啊,陛下让带着去上任。”陆琉神色复杂说,这副字既是郑启对自己教导,也是他给自己一道护身符。
陆希无法体谅父亲复杂心情,“太好了,耶耶,裱好了,跟装好。”
“郎君、大娘子,袁少君来了。”下人在门外通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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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静守弯着腰,小心翼翼对这一堆奏折山道:“陛下,您该安置了。”
……奏折山动了动,探出了一只手,“先把老子挖出来!尼玛,我就不该放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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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严,你情敌来了,乃准备肿么办?
高严: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