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穆兰等所有人都盛好饭才开始去盛,刚吃两口,一头水的吐罗大蛮也钻进了帐子,见饭来了,也不拿碗,直接伸手就在陶盆里抓了饭往嘴中放.
"咦,吐罗兄弟,你怎么一头水?"阿单志奇不清楚之前的事情,奇怪地看着他,"这大冷天,小心别得了风寒.我风寒刚好,拖了半个多月,实在是苦不堪言."
"没事,浇浇水清净."
吐罗大蛮不甚在意地继续狼吞虎咽中.
贺穆兰这一火新人吃饭吃的太晚,还没吃上几口,右军中操练的擂鼓就响了.那罗浑几人骂了句该死,丢下手中的碗,穿好皮甲立刻就往外跑.
清晨练的是阵列和各种变阵,大魏和其他国家不同,以骑兵为主,所以最重要的就是马术和骑射.
军中人人入伍都有马,没有马的只能去当杂役或者苦役,若是在战场上战马不幸死了,军中也会补充战马,但事后还要扣除粮草作为补偿.是以人人都珍视自己的坐骑,马上功夫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古代军中指挥体系混乱,即使左右中三军,指挥之法也不一定相同.除了擂鼓出战,鸣金收兵,旗摇变阵以外,每百人队队长有队旗,每千人队队长有角旗,骑将的主将有牙旗,昼战多旌旗,夜战多金鼓,金如何鸣,鼓如何响,旗子如何动,都要一点点学.
贺穆兰刚学了中军的,到了右军,发现金鼓都没什么变化,就是旗上右军居然五花八门,还得从头再学.
其实为将的学的阵法和旗语更多,当兵的只要大概懂得一轩本的,知道跟着队长怎么跑就行了,口令和信号旗都会不停变化,只要跟对了人,大抵不会错到哪里去.
.[,!]
贺穆兰死之前在中军,中军旗子动作少,概因中军都是精锐,令出如一人,听队长火长吼就行了.
这右军死的人多,进的人也多,新兵营里白日里没完没了的练骑阵和兵阵,贺穆兰之前已经被嘱咐过,火长在战场上还要负责同火作战,所有的旗令和已经被什么横倒旗竖倒旗,一声鼓二声鼓搞疯了,饶是自认读了十几年书非常会死记硬背,待练完回了帐中,也是一脑子浆糊.
她从包袱里取出擦屁屁的纸,摇了摇头.
还想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想来没多久,只能用厕筹解决了.
还好她出门带了厕筹,否则真不知道怎么办.
见贺穆兰从包袱里取出纸,帐中大半人都忍不住把眼睛直往贺穆兰的方向猛瞟过去.
只见她拿出粗纸和毛笔,墨盒,坐到案后,一边在纸上写,一边絮絮叨叨了起来:
"横倒突进,竖倒佯攻,摇三竖倒……摇三竖倒什么来着?"
"摇三竖倒,前方有诈,应原地不动."
普桑普战两兄弟在黑营待的时间最长,立刻接话.
"啊,是是,多谢!"
贺穆兰眼睛一亮,道过谢立刻就在纸上记了起来.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等她把白天说的全部记下来,晚上多看几回,也就记熟了.新兵营果然来的好,否则连旗子都看不会,若是百夫长一死,她岂不是只能看着千夫长的旗子发傻?
呸呸呸,谁都不会死!
贺穆兰写写画画的认真,杀鬼羡慕地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火长,你会写字?你不是鲜卑人吗?"
"啊,我阿母是汉人,我阿爷也会写一点字,我做文章也不行的,就会写校用的字."
贺穆兰此言一出,帐子里除了那罗浑,各个都露出复杂的表情.
鲜卑人有语言而无文字,汉人则不会将文字轻易教给汉人.寻常军户有了钱财寻名师买兵器钱就不够了,哪里还有闲钱去找先生学写字!
就算是汉人,会写字的都没有几个,更别说鲜卑人了.
是以很多鲜卑人在战场死了,连只言片语都不能留下.就算死的时候旁边没人,写个血书,都不知如何写起.
在这文盲遍地,通讯靠吼的右军,会识字,是了不起的技能.
"那火长,回头我给家里阿婆带信,你帮我写吧,我给你买纸."吐罗大蛮估计着自己和贺穆兰是全帐里最熟的,不要脸的开口相求:"若是你平时有什么差遣,我也都应着."
"好."
贺穆兰知道鲜卑人普遍不识字,点了点头答应的干脆.
"你给纸就行."
"还有我."阿单志奇眼神热切."我家中有妻有子,若是可以,希望也能替我写上几封,若遇到去武川的队伍,正好托人送去."
黑山城也有商队,付上一点钱粮,等信到家另有酬谢,人人都愿意替他们送信,也算是个营生.
"行."
这下子,帐篷里顿时讨论的火热,就连最冷面的狄叶飞,也忍不住凑了过来,问贺穆兰可否方便过几日替他写个信.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第一生产力啊!’
不知道好感可以刷的这么容易的贺穆兰答应了这个,又应应那个,一时间顿觉自己十分受人追捧,有些受宠若惊.
尤其是狄叶飞.
年轻时的狄叶飞美的简直惊心动魄,那红唇不点自朱,在她旁边开开合合,即使自己是个女人,也觉得热的很.
君不见,原本围在她身边要写信的这几个同火,一下子都看他看傻了眼吗?
完蛋了,不会以后晚上还要替狄叶飞防御同火吧?阿单志奇,你看个毛啊!你都有老婆了!
贺穆兰记好白天的内容,收拾完纸笔,听到外面敲一更三刻的声音,就知道马上要到二更歇夜的点了.她见同帐开始找盆的找盆,找布巾的找布巾,立刻说了声"我出去会儿",钻出了营帐.
古代军营里有公共厕所,是挖的极长的一道深坑,下面安有粪窖.这地方离水源和贮藏粮食的地方远远的,离营房也有一定距离,有专门的人来清理和打扫,大多是苦役.
但是男人吗,大部分人都懂的,大冬天谁愿意跑到"公厕"去如厕,大多数时候趁夜找个角落,随便解决了了事.若是大的,一般找个有土的地方,上完埋掉,至于更没公德心的没有埋,被抓住了,是要被人暴打一顿的.
花木兰前世就靠男人的这种懒惰躲过了不少次如厕的尴尬,当然,也有躲不过去的时候,比如说现在……
贺穆兰自诩已经离自己的营帐很远了,而且找的是比较偏僻的角落,四周都有遮挡的方便.
她刚解完裤子,蹲□子,便见到那罗浑的身影从后面绕了出来.
"他大半夜鬼鬼祟祟是……呃……"
那罗浑尴尬的看着蹲在地上,解下裤子,一脸呆滞的贺穆兰.
".[,!]火长?呃,原来你是要方便……"
那罗浑没有多想,谁也不会对大号的人一直盯着,所以他退了几步,扭头就走.
贺穆兰刚松了口气,想着还好夜里看不清楚,又有肥大的裤褶遮着,那罗浑又绕了回来.
"我突然也有些尿急,这里避风……"
那罗浑对蹲在地上的贺穆兰点了点头算是示意,背对着她的方向开始解起了裤带.
古代亵裤和现代内裤不同,贺穆兰见到两瓣大白屁股,想着自己的还不知道有没有被他看到,都快要疯了.
‘老子虽然打不过你,让你堵心还是行的!"
一阵水声传出后,那罗浑抖了几下,大摇大摆的走了.
"啊啊啊啊啊!"
贺穆兰活生生被憋得便秘.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那罗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