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林悠掀起那太监的衣服,只见被自己打过的地方已开始红肿,有些地方青紫一片,样子惨不忍睹,他笑着将这小太监扶起,绕着所有人走了一圈,众人果然见这太监伤势极重,女子们大都不忍心看,将头瞥向一旁。
一众人都惊异地看向林悠,林悠身后,已有人端着托盘走了过去,托盘上是一只碧玉小瓶子,惊鸿好奇地看了看林悠,又看看独孤翎,见后者已经噙着淡淡的笑,不怒不喜,她却着实不明就里,但她却似乎发现了一件极其微妙的事情,玉妃的眸光总是不自觉的瞥向一个固定的方向,但那方的人很是淡定,惊鸿心中好奇,但却也不管乱猜。
而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着的岑洛雪,忽而眉头轻轻一蹙,看向那小瓶子,心道,莫非这瓶中的东西是……
林悠拿起小瓶在小太监的伤痕处涂抹一番,众人凝神,又过片刻,只听有人低呼一声,甚是诧异:“怎么会……这么重的伤痕,竟然就不见了?”
全场顿时低呼声四起,林悠带着那小太监又在众人面前转了一通,有人甚至不敢置信,还用手轻轻去按压那先前的红肿之处,但稍稍一碰,那太监立时滑稽的哭爹喊娘起来,的确是真的痛,并非假装。
岑洛雪抚着心口,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耳侧却已传来独孤翎温润的声音。
他掂起玉瓶,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这里面盛得是金玉露,天然奇效的良药,能瞬时消肿,祛除淤血伤痕,唯一的缺点是不能活血化瘀,是个治标不治本的东西,这是南疆制蛊的女子常备之物。”
他话音才落,众人已隐隐明白了他的意图,惊鸿霎时醒悟,莫非自己那一日竟是被人涂抹了这药?她顿时想起一个人来……当日那个小宫女!
几乎同时,独孤翎已沉声喝道:“带上来!”两名侍卫已押着当日那个小宫女上前来。
那宫女一上来,便连扑带爬地冲到了她脚下,一把揪住她的衣裙,哭得分外凄惨:“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
她身子一怔,随即却苦笑起来,这情景与当日在太后寝宫的情景,何其相似,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报应永不爽!
回头看独孤翎,却见他悠然的在一旁喝着茶,见她看过来,便对她使了个眼色,“爱妃一定有不少话要问。”而后做了个随她的手势,惊鸿安了心,也终于不再客气。
她不动声色地拽开自己的裙子,冷笑道:“在这之前本宫想知道,你与我有多大仇,才会这般处心积虑?”
那宫女早已泣不成声,闻言,以为会有转机,立时伸手向后一指:“是她,是她,是柔妃娘娘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怎敢对娘娘动手,是柔妃娘娘,是她……”
柔妃的身子顿时一瘫,神色大变,却是一脸惨白,尚未开口,惊鸿已厉声斥道:“放肆!竟敢诬赖柔妃,挑拨本宫与柔妃的关系,你是何居心!”
“奴婢不敢,当日娘娘为婉妃娘娘伴曲之后,柔妃娘娘就找了奴婢,吩咐奴婢随她前去,敬酒时,奴婢负责替您斟酒,酒壶是奴婢自柔妃娘娘的宫女小蝶手中接过来的……”
惊鸿眉毛一挑,看向乔芷柔身侧,那个丫鬟她印象颇为深刻,很有心计,只怕乔芷柔的脑袋,有些事情自己并不能做的那般到位,小蝶在为她出谋划策这件事上,想必出了不少力吧。
小蝶假装不意的看向惊鸿,见她正瞥向自己,立刻冲出去跪下,颤声道:“皇上明鉴,此事与奴婢绝无干系。”
无关?惊鸿冷冷一笑:“敬酒之时,你突然不见了,那个时候去了哪里?谁可作证?”
小蝶身子一凛,突然抬头看向乔芷柔,惊鸿见此,冷冷一笑:“怎么?有困难?”
她的确有困难,只得扭头,向乔芷柔求助,忽而心思一动,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几乎要被众人忽略了的慕婉如身上,急忙喊道:“婉妃娘娘的侍婢云环可作证,奴婢……是和她一起离开,去的茅……茅厕。”
听到自己被点名,站在慕婉如身后的云环顿时一惊,却不敢动作,只得眼巴巴看着慕婉如。
“婉如?”惊鸿侧目看向她,慕婉如显然也是一愣,而此时,独孤翎也看了过来,眸光冷如冰霜,她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急忙起身,下意识地便看向慕谦求救,哪知慕谦竟看也不看她一眼。
一瞬间,脑中闪过种种计较,摸不透皇上的意思,更摸不透今日事情的结果,她该如何选择?
忽而,只见皇上起身,一把揽过姐姐慕惊鸿的腰,体贴地笑道:“爱妃身子尚未痊愈,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