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忽而被人一把擒住,耳边的声音隐含着盛怒:“慕惊鸿!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惊鸿忽而直直盯着独孤千城,冷笑一声,道:“你敢,你当然敢,就算没我,也影响不了你分毫,我又怎么敢妄自尊大呢?更何况,反正迟早都是一死,今日死和明日死,有区别吗?”
对上她的双眼,独孤千城眸中神色不变,只是擭住她脖子的手却渐渐松开,他的眸光愈加冷寒,看向她的眼神亦不复温柔,他终于似是认输般开了口:“好,我们继续合作,事情终了,我便给你解药。”
惊鸿在心中冷笑,对于以利益为向导的人来说,谈利,远比说情要来的管用的多!
既然如此,她也便不客气,“我还有一个要求,事成之后助我离开。”她可不想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也许就此离开,她还能找到凌戈寻也未可知。
独孤千城始终盯着她,对于她脸上的任何神色都不放过,也因此有了一个认知……她的确是变了,而且,从此以后她的喜怒哀乐,都与自己无关,他的情绪变化、心情如何,再不能影响她分毫。
这是他从不曾想过的事情,可如今,他却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承认,她与他,早已渐渐陌路。从何时呢?是否就从去年十一月那一场大火开始?
他没有回话,解开她的穴道,而后只是默默地抱起她送她回了宫。
距揽月阁还有一段距离时,惊鸿便让他先行离开,见他走远,这才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回去。
进不了大门,她亦不想惊动大家,便打算在宫门外坐一夜,明日一早再说。哪知……
“你去哪里了?”
“凌……戈寻?”
她一时迟疑,欲上前去看个究竟,却又有一种犹恐相逢是梦中的忐忑,不由得慢下步子,痴痴地望向他。
怎么会?一定是自己在梦游!否则,他沧央国的太子,怎会半夜三更出现在凤栖国皇宫?还是说……他自大婚那日,便一直未曾离开?若是如此,他为何不早些来看她?
一时间,疑惑、心酸、委屈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好似决了堤的洪水,她再也忍不住,紧紧几步跑去,一把将他拥在怀里,泪,便那样流了下来。
她一遍又一遍地摸,摸他的后背、他的胳膊,他的长发,他黑色的衣衫,“我是不是在做梦?真的是你吗?”
“嗯,是我。”
听到这久违的声音,她的心莫名的一颤,从他怀中探出头来,却见他皱着眉,似不大愉快,至少不似她这般愉悦。她不由得心中一惊,伸手去摸他的眉头,想用手指替他抚平这凸起的眉峰。
“我……不是自愿嫁给皇上的,我一直在等你,一直都在等你,甚至去了我们曾经见面的那家酒馆,可是你始终不曾出现……后来我听说书先生说书时,才知道,你竟是沧央国太子,且早已离开了凤栖城。”
他一把擒住她的手,眉头皱的更高:“怎么?嫁给皇帝做妃子不开心?”
惊鸿苦笑,没有回答,却继续说道:“那时,我以为你当初只是一句玩笑,你一句非卿不娶,我却要用很久才能忘记,可我始终都抱着希望,希望你能来寻我,娶我……直到,七月十三日,我不得不进宫,自此方彻底死心。可我万万不曾想到,你竟会在大婚那日出现,我曾唤你,你听到了吗?”
“嗯。”他已经不冷不热。
“即是如此,为何不回应我?”话一出口,惊鸿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妥,苦笑一声又道:“也是,彼时我是妃子,你是别国太子,又如何应我。可是戈寻,你为何还在此处?”
惊鸿直愣愣地看着他,似是担心一眨眼,他便会消失了一样,手亦紧紧攥着他的衣衫,一动不动。
那人便也看向她,皆不言不语。过了片刻,惊鸿只觉得手中一空,他的衣衫被抽走,他却顺势说道:“深更半夜的,你去了何处?”
惊鸿一愣,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支支吾吾地“我”了半天,而后终于道:“我心情不好,出来走走。”
“是吗?”
看着他逼人的目光,惊鸿哑然失笑,急忙转移话题:“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皇宫人多嘴杂,高手如林,万一叫人看见,你可如何脱身是好?”
“你多虑了,我不会有事。”
“我知道你武功高,胆子也大,可是总归是要当心的,万一你出了事……我……我……”面对他冷淡的目光,她虽想说自己会伤心难过,可这话终是无法对着一张冰块脸说出口。
那人忽的嘴角牵起一丝笑,道:“我来带你走。”
“带我走?”惊鸿讶然,这也太突然了吧?不过,若能逃出去,只要与他在一起,这又算什么?
她当即喜上眉梢:“好呀,我这就跟你走,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