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疑惑,按照礼数,新妃进宫是要去向太后请安的,可是今日竟不曾听到半句有关太后的消息,更不用提去给太后请安之事,这其中到底有何牵扯?
可她是初来乍到,在了解了身边人的脾性后,方可什么事问什么人,可如今她两眼一抹黑,还是不要多嘴的好,便又开始思量凌戈寻之事。
想到凌戈寻,她不免微微叹息,若是能早哪怕一日,见到他,她也必定要折腾出个假死什么的,跟凌戈寻离开这里,可为何他们终是相见,却是在自己与别人的婚礼上?
曾经那句“非卿不娶”,如今看来,不知可笑,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越想越难受,索性不行了,她惫懒地靠在软枕上,看着兀自忙碌的蝉儿,突然问道:“蝉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蝉儿头也不抬笑道:“知道呀,奴婢就是知道是主子您,才主动要求过来伺候的。”
“是你主动要求的?”惊鸿一愣,随即又道:“既然知道是我……你怎么还?”
蝉儿闻言,抬起头来,似是猜到了她会这样问,依旧笑着,“主子信不信奴婢?”
惊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没有接话。蝉儿笑着又道:“主子与奴婢初次见面,说信任也是早了些,是奴婢唐突了,只是主子记住一件事情,那就是蝉儿绝不会害你便是。”
惊鸿一愣,总觉得近期的一些事情让她晕头转向,这其中似乎隐着许多秘密,可她却全无头绪。她还想再问什么,蝉儿已经出了门,去替她打水了。
傍晚时分,突然又有大队人抱着东西来揽月阁,这回,却是太后的赏赐。惊鸿没什么兴趣,便放在了一边。而后,慕谦带着杜苑儿、慕风荷来看她,寒暄几句之后,便各自离去。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慕谦的眼中有着深意,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但却迟疑着,直到离开也没说出来,她也不去多想,力求自保而已。
如此,日子似很是平淡的过了半月有余,她日日也不过看书、散步,和宫女们在揽月阁内玩闹。偶尔,能听到宫女们说起皇帝最近的动向。
听说新婚当夜,皇帝对玉妃娘娘百般宠爱,第二日便封了五妃之首,命她学习打理六宫事宜,一时间玉妃在宫中很是得势。但这位玉妃娘娘却是个温婉贤淑的人,待人亲疏适宜,不摆主子的架子,对下人也极为体贴,因此颇得宫中人的好感。此后,皇上又相继临幸了柔妃与婉妃。
惊鸿默默不语,她从前也听说过姜玉茗,据说是司空大人姜禹唯一的女儿,性格就像传说中的一样和善。姜家只有这一个女儿,没有儿子,虽然姜禹生前也有不少门生,但自他去世后,姜家其实已经算没落了。
这次众人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皇上竟会选了姜玉茗做五妃之首!不知情者只叹姜家祖上积德,无论何时都有皇家庇佑,可知情者,却未必会这么想了。
至于柔妃,惊鸿倒有些郁闷了,如今这宫中还未被临幸的妃子,也就是自己和岑洛雪了,这样一来,日后乔芷柔的气焰自是要比她高上一等,若是相安无事倒好了,可若是人家欺上门来,她不反抗吧太憋屈了,反抗吧,这宫中最讲究的就是伦理纲常,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自己反抗的话岂非鸡蛋碰石头?
身后一群宫女太监们正玩的不亦乐乎,可她却没了兴致,坐在一边的石桌旁细细思量着,忽而只觉得眼前一个小黑点闪过,扑闪一下不见了踪影,随即她的眼睛便灼然的痛起来,她急忙闭了眼睛喊雨茗。
蝉儿和雨茗均是一惊,忙过来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惊鸿郁闷,她这哪里是哭啊姑奶奶,“哭你个大头鬼,我眼睛里进东西了!”
蝉儿一声低低的惊呼,急忙替她扒拉着眼睛,吹起来,雨茗去拿来手帕替她沾了沾,竟沾出了一只黑色的谷粒大小的虫子来,惊鸿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声令下:“雨茗,将这罪魁祸首给我押过来!”
雨茗一惊,待反应过来,急忙哦了一声,将帕子递过去,待看见惊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恶狠狠地瞪着这小虫子的模样时,众人一时间没忍住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只听惊鸿呼喝道:“兀那小虫,专往人家眼睛里飞,飞行技术如此之差,不合格,差评!”而后指了指一旁的小太监,“交给你处置,切记,不能让它快活。”
小太监急忙领命,将那帕子收在怀里,众人却都被她那端坐着“审案”的模样笑的肚子疼,连腰都直不起来,一下子整个揽月阁内笑声一片,暖意融融。
正走到揽月阁外的人群,忽而听到里面这嘻嘻哈哈的笑声,脚步不由得一顿,浓媚的妆容下,细长的柳眉一挑,眸子微微一眯,一股戾气油然而出,“是谁在此处喧哗吵闹,也太没规矩了。”
身旁的宫女急忙应道:“主子,这里就是慕妃娘娘的揽月阁。”
“哦?”殷红的嘴唇勾起抹冷笑来,“既到了故人门外,不进去探望似乎于理不合啊,走,去瞧瞧这些个没规没距的奴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