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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储才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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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原前光正在那里生着闷气,却突然听到甲板上传来了阵阵惊呼声。(//◎◎他正要起身出舱察看,却突然从舷窗里看到,海面上的一个小黑点,正在急速的变大!

而外面人发出的喊声,显然也是因为看到了它的缘故!

柳原前光将脸贴近舷窗,紧盯着海面,过了不一会儿,他便看到,一艘军舰的身影出现在了海天线间。

“好快的船!”看着这艘同样飘扬着红底金龙旗的在飞快的变大的军舰,柳原前光暗暗吃惊。

作为日本年轻一代的俊彦之士,柳原前光曾多次出洋,又曾游历欧洲,见过不少轮船,但是跑得象眼前这条中国军舰这么快的船,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这艘高速行驶的中国军舰似乎发现了正在海上漂流的“福胜”号的异状,便向“福胜”号驶来。

随着这艘中国军舰驶近,柳原前光看到这艘军舰的武备很是薄弱,只有两门大炮和几门小口径火炮以及加特林机枪,不由得大感奇怪。

当他看到舰首的龙徽和“飞霆”两个字的舰名时,情不自禁的轻轻吟哦出声。

中国人的舰名,不得不说起的都很好。

看到友舰出现,邓世昌显得很是高兴,他立刻下令发出求援的旗语,不多时,“飞霆”号便派出了两艘小艇,满载着人员向“福胜”号驶来。

看到“飞霆”号向“福胜”号派出了支援人员,柳原前光重又在心中燃起了希望。

“福胜”号的底舱里,身上仍然散发着恶臭的桦山资纪,一边看着中国水手们的维修操作,一边在脑中酝酿起给东京的报告来。

“……清国的蒸汽军舰保养和维护工作做得非常差,这些总数不是很多的蒸汽军舰在海上经常出现这样那样的故障。可以想象它们的战斗力会是什么样子……在我看来,这种腐朽的气氛不光仅仅出现在清国海军当中,也弥漫在其它各个洋务部门当中,……清国所谓的为了‘自强’、‘求富’而开展的洋务活动,不过是挨延岁月而已。帝国军队如果对台湾采取军事行动,清国将难以做出有力的反应……”

北京,什刹后海,恭王府。

“文相,”已是小醉微醺的恭亲王先是微微打了个酒嗝。而后用手帕揩了揩嘴,指着林义哲写来的这长长的一封信,笑着对文祥道,“这林鲲宇委托李少荃送来的这些个方略,可以说条理清楚。头头是道,你我便是再不懂得那劳什子的《万国公法》,照着这上边儿的做下来,即便是倭人来总署起衅,也可应付裕如了。”

“此子端的是奇才!”文祥放下了酒杯,取过林义哲的信,目光落在信中落款的日期上。“而且这短短的几日内便将应对之法准备得如此得当,还能这么快的将方略火速送到你我手中,让你我预先有所准备,这份细密周详。便非常人能及!”文祥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之色,“若是能再加磨砺,当可大用!”

“呵呵。我看,只怕文相得向这林鲲宇。讨一张门生帖子了!”恭亲王感觉到了文祥对林义哲的赞赏之意,笑着提议道。

“现在还不能!”文祥今日高兴,也喝得略微多了些,但脑子里却仍是一片清明。

“哦?这却是为何?”恭亲王问道。

“因为他所建之功,还不够大!”文祥道,“我还想知道,他有没有压制倭国的法子!”

恭亲王猛地坐直了身子,他凝视着对面的文祥,问道“文相此言何解?”

“六爷,你难道不觉着,倭人才是我大清腹心之患么?”文祥道。()

“呵呵,我记着文相以前说过:‘日本与闽浙一苇可航,彼国近年改变旧制,大失人心。叛藩乱民,一旦崩溃,则我沿海各口,岌岌堪虞。明季之倭患,可鉴前车。’”恭亲王笑着点了点头,道,“这话我一直记着,且深以为然。”

听到恭亲王说出“彼国近年改变旧制,大失人心”这句话来,文祥的脸上禁不住现出了一丝苦笑。

那段话,是他在得知日本吞并琉球后向朝廷进言中的一段。

文祥的观点,正是当时中国开明官员们对日本认识上的吊诡之处——文祥担忧日本为中国外患,但同时又否定其明治维新的成功,而且认为正是维新的失败,会导致大量的日本乱民流亡中土,导致明末倭乱情状再现。

事实上,文祥的这种看法不是特例。

江苏巡抚丁日昌也对日本明治维新持否定态度,在回复总理衙门关于海防与塞防争论的信函里,丁称“日本之更正朔,易衣冠”是失败之举,“为识者所窃笑也”。江西巡抚刘坤一则将日本天皇比作历史上的赵武灵王,称其因为改革“闻其财尽民愁,亡可立待”,故而甚为担心日本因为亡国之患而牵连中国——“第瘥狗将毙,难免肆毒于人。”

福建巡抚王凯泰在给朝廷的奏折里也否定了日本的改革:“该国政令,向操之将军,专恃中国铜商贸易,以擅利权。自通泰西各国,将军不能主其权,利为西人所夺。乃复改革旧章,一从西人。又重利盘剥之,贫困几不能支,于是铤而走险,欲兴兵外海。论者谓其内乱将作,终必败亡。”

在所有的这些人当中,只有当时尚属人微言轻的林义哲上奏说:“该国近年改变旧制,藩民不服,访闻初颇小斗,久亦相安。其变衣冠,易正朔,每为识者所讥,然如改习西洋兵法,仿造铁路、火车、添置电报、煤铁矿,自铸洋钱,于国民生计不无利益。并多派学生赴西国学习器艺,多借洋债,与英人暗结党援,其势日张,其志不小。故敢称雄东土。藐视中国,吞并琉球,且有窥犯台湾之意。”最后,林义哲得出结论:“泰西虽强,尚在七万里以外,日本则近在广闼,伺我虚实,诚为中国永远之大患!”

但遗憾的是,林义哲的这一认识并不是大清朝高层和主流知识分子的共识。清廷高层的看法已如上述,将日本的威胁建立在否定其改革的基础之上;至于知识分子层面,更是充满了这样的夸夸其谈:

“……往者,日本国王改姓二千年,国中七十二岛国。岛国各主为列诸侯。天皇篡国废其前王,又削各岛主权。岛主怀疑失柄,遗民念旧蓄愤,常望一旦有事,乘隙蠡起。彼昏不悟,尚复高丽怨,国中改西服。效西言,焚书变法。于是举国不便,人人思乱。”

写下这段文字的人,应该是对日本有一定了解的人。但即便如此,仍然将日本天皇与幕府将军混同,将日本的明治维新视作单纯的中国式的改朝换代,进而全盘否定了日本的西化改革。建立在这一认识基础上的“海防论”。大方向自然正确,其内涵却未免有许多荒诞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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