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尘土飞扬,她才不愿上这种地方来!
对方挑了挑眉,有点啼笑皆非,她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反倒好像都是他的错,让她白白吃了一些亏。
她板着脸,一本正经坐在台阶上,让他觉得十分好笑:“你这样坐着能克服恐高?”
伊西本来就是害怕才坐着的,对方如此一问,她有些不好意思,纠结想了一会儿,一副拜托他的商量口吻:“这位先生,你不要管我好不好?”
“很公平。”对方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你刚才不是也管我了?”
她刚才拿出手机拨电话,他就猜到是打给110了。
“我是怕你掉下去。”伊西不知道怎么解释,头脑一热拨的电话,这会儿都被当成驴肝肺了。
“所以你就管我了?”即使两个人隔了十几米远,她依然感觉到对方身上透出的冷冽的戾气,“连生死都不能自己决定,这个世界真的很残酷。”
“世界才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呢!”
伊西很不服气地站起来,鼓起胆量往前走了两步,视野一变得开阔,心里所依仗的安全屏障就像身后那堵墙一样渐渐离去了。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眼睛直盯着前方的夕阳,脸上得意洋洋的。
“哈哈,我迈出了两步,我进步了!”
对方有些无语,可是看到伊西脸上灿烂的笑容,他一瞬间有些失神,又记起那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牧迟,这个世界是有点无可救药了,但是又比你想象的要好那么一点点。
比他想象的好一点吗?
他止不住一声冷笑,说过这句话的人,笑起来也是这样灿烂,脸上没有一丝阴翳,但到底还是离开了这个他还抱有希望的世界。
他注视着伊西,眼里的悲伤浓稠得像梅雨时期黏糊糊的天气,隐隐约约有潮气缠绕,“我有个战友,在野外训练的时候,他救过我的命。可是因为家里的关系,我抢了他晋升的名额,他只好转业回地方,后来做了警察,没多久就死掉了。”
伊西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脸上灿烂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我喜欢跳舞,可是我从来没有拿过奖,就算参加比赛也拿不到奖。”
“其实大家都在背后说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伊西吐了一口气,摆摆手懒得想了,大大咧咧就笑起来,“可是我喜欢跳舞啊,伤心的时候去单位门口吃碗开心粉就好了。”
男人打量了一遍她纤细的身型,一米六二的个头,小小包子脸,盘着尼姑头,俏丽的模样很干净爽利,尤其笑起来两只眼睛弯弯像月牙儿,“就是有点矮了。”
身高是她的硬伤,伊西涨红了脸,闷哼了几声。
“长得高和跳舞有关系吗?”
她鼓起腮帮子,生气的插起腰,大言不惭地说:“我的偶像就是杨丽萍那样的,我的孔雀舞也跳得很好哦!”
男人微微挑起眉,“你敢在这里跳吗?”
四周偶尔刮来一丝空荡荡的风声,伊西咽了咽口水,站直身子,身上的淡绿连衣裙在领口和裙摆上绽放成大片大片白色小花,在漫天的红霞里像一抹灵动倔强的小水仙。
而今夜漆黑无月的天空中,只有繁星点点,像无数只眼睛眨啊眨的窥探。
伊西从过去的记忆里拉回思绪,对上钟牧迟探究的目光,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记性真好。”
钟牧迟抓住她的胳膊想拉她起来,无奈伊西不肯动,他带着调侃的口吻笑着说:“你还欠我一只舞。
伊西横瞅了他一眼,对方眼里的神色极其认真,她不由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轻轻哼了下:“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永远不会失去机会。”
钟牧迟眼里有碎芒闪动,伊西听到他的话愣了一愣。
不等伊西反应过来,他抓住伊西胳膊的手忽然用力扣紧,甫一低头,迎上伊西的嘴唇欺压下来。
舌尖撞进嘴里的一瞬间,伊西打了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她一摇头,脑后的大手反而将她的头往前推送。
直到一股血腥味从嘴里冒出来,钟牧迟才松开她的脑袋,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伊西脑后一阵发麻,她像只发怒的小兽扑过来要去扯他的头发,被钟牧迟双条手臂快狠准的擒住。
钟牧迟眼里也有怒气,他硬生生将嘴里的血沫吞咽下去,又看了看手臂上她咬的牙齿印,呵斥道:“你上辈子是狗吗?只会用咬的!”
伊西看他痛得龇牙咧嘴,心里一阵解恨的快意:“你才是狗呢,你上辈子,还有上上辈子都是狗!”
“那好啊,”钟牧迟黑眸骤沉,“我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他两只手掌托起伊西的脸,就猝不及防地朝她的脸颊咬下去。
伊西的拳头如雨点砸落在他身上,他吃疼地微微皱眉,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她脸上深深吮。吸留下了三个红印。
他一松开手,伊西就慌不择路地爬起来,朝着有亮光的门那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