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烛光迷离,深邃的天空稀疏地缀着璀璨星辰,明镜般的皓月悬挂在天空,银色月光倾泻于地。
“咱们这样会不会有些太过显眼了,要知道宫里最近可是多了不少盯梢的。”云常在取下身上披肩,左右环顾了一番,压低了声音说。
“若不这样咱们怎能谋划大计。”欧阳紫琳倒是一脸的闲适,径自坐在了椅上,接过宫人递来的茶,品了起来。
宫中是多了不少眼线,可瞅着她们的却没有几个,眼下觅秀宫处于风口浪尖,那里的盯梢者才最为密集。
“各位小主请稍后,奴才先去看贵妃娘娘与元妃娘娘谈得如何了。”
廊下摇曳的宫灯明暗不定,云常在与欧阳紫琳同时回首,却未看清发声人的面容,唯有那一双满是精光的眼睛在这黑夜里尤为夺目。
“闻名不如见面,万总管果然非等闲之辈。”云常在上前几步,细细打量着眼前人,嫣然笑道。
年纪大概四十多岁,蓝灰相间的长袍,腕上搭着垂顺拂尘,颔首低眉呈恭顺态,宫里的人最注重仪表,故而眼前人穿戴颇为整齐,相貌还算端正,只是眸中时现时隐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觑。
看起来普普通通,实则却非表像这般平凡,还真是应了那就话,真人不露相。
“云常在若没什么事了话,奴才先去内室了。”
云常在轻应了一声,挥了挥手,“去吧。”
万玉德敛目出殿,云常在平和的面色再也维持不住,霎时变得凝重起来,欧阳紫琳闲坐一旁,瞧着云常在的神色,眉头轻蹙。
“没想到这万玉德居然会是琼贵妃的人。”云常在似自言自语般喃喃出声。
欧阳紫琳闻言勾唇轻笑:“听你这话,好像是对方才那公公意见颇大呢。”
云常在倏然回眸,看着欧阳紫琳挂笑的脸,挑眉说道:“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喔?”欧阳紫琳低眸晃杯,“你眼里的戒备我可是瞧得真切,现在为自己圆场是不是有些晚了。”
云常在脸色微变,低斥道;“欧答应请注意你的措辞,莫要说些引人误会的话。”
“这话该嫔妾对常在你说才是,还请常在收收心,不要动那不该动的心思,你的存在本就够让人戒备的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常在还是分清利弊的好,莫要自掘坟墓。”欧阳紫琳晃着手中杯,笑睨脸色铁青的云常在,冷冷地说。
欧阳紫琳这变化还挺大,自从与白清婉的关系有了裂痕之后,便开始投向琼贵妃,看似娴静内敛,其实不然。
“我可没存什么不该存的心思,只不过是在讶异已故太后最得力的手下,怎会变为慎刑司总管,并且还归入琼贵妃麾下,要知道这太后的手段不知要比今日的琼贵妃高出多少,不然怎会为后?”
实在是怪异,像那种人怎会弃了太后所赐之名,成了宫内掌管刑罚的管事,万玉德这名字莫不是真名?
她进宫那年都未得见的慎刑司总管,今日却在此地见着了,知道有这号人的存在好似是在陆嫔没死的那段日子里,毕竟陆嫔当日脱离德妃后的种种作为她也曾有所耳闻,随后的事情更不必说。
若非见着他的容貌有了些许变化,光听名字她还真认不出,他便是昔日太后身边谋士,常卿!
当今皇上选秀时她曾见过一次,尽管只有一次,对他的映像却颇为深刻,毕竟那幕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就是想抹也抹不掉啊。
这种人居然甘心为旁人所用,与太后的手段比起来,琼贵妃还真是差远了,常卿为何隐藏身份她没兴趣知道,这宫里的事不可深究,心中明白些许就够了,可是他为何会为琼贵妃所用,其中缘由却引人猜忌。
“贵妃娘娘的心思不是咱们可以揣测的,那人真实身份是谁,常在还是装糊涂的好,常在进宫日子不短,有些事情想必该比嫔妾此种初生牛犊还要透彻的多吧。”
太后身边的得力手下也好,亦或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也罢,贵妃既用了那必然有她的道理,其中深意并非她们这种,依附旁人生存的人所能窥视的。
有关太后的传闻她不是没有听过,从一个落败家族的小姐,步步上升,坐上那皇后之位手段定然不浅,由其是在她体会过这宫中生活的艰难之后,这样的人便令人敬佩了,就如贵妃一般。
不论贵妃的手段比之已故的太后是高是低,眼下这后宫中唯有此人能与德妃抗衡,这事可不假,人都是需要磨练的,就如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