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说姨娘,姨娘这么急赤白脸的做什么?您又没动箱子里的珠宝。”顾绮罗冷笑一声,这话很明白:谁动了箱子里的珠宝,谁就是不要脸的。
“你……”
韩姨娘被气了个倒仰,这些日子顾绮罗慢慢把管家之权夺了一部分,她也是知道这位大姑娘厉害的,却万万没料到对方此时竟会如此犀利,根本是半点脸面都不给吕夫人留,她心中又气又怒,却也惊疑不定,暗道这大姑娘哪来的这样大胆子?
吕夫人一看,自己不出面是不行了,这野丫头分明是要造反呢。因喝了一口茶,方似是漫不经心道:“大姑娘这意思,这些东西是你的,所以不许别人动?”
“太太明鉴,我可没这么说。”顾绮罗一笑,但旋即话锋一转,淡淡道:“不过这好像的确是萧家下的聘礼,这没错吧?”
“是萧家的聘礼又如何?那也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府里的。”吕夫人沉声说了一句,看向顾绮罗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
“是,我知道,所以刚才我只是说大家开始分派东西,我没说三妹妹和四妹妹是在……分赃。”顾绮罗嘴角噙笑面色悠然,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字字如刀,毫不相让。
好厉害的大姐姐。一旁的顾兰绡只听得心花怒放,暗道说得好,哈哈哈,分赃,萧家聘礼中的珠宝首饰,大姐姐还没看见呢,你们两个身为妹妹的,就商量起要这个要那个来了,这不就是抢了人家的东西然后分赃吗?哈哈哈,分赃这词当真用的极妙。
“你大胆。”
却听一声断喝。吕夫人一拍桌子站起身,胸口气得剧烈起伏着,正要训斥顾绮罗,就见跟着顾明阳的小厮范春匆匆走进来,躬身道:“老爷打发奴才来告诉太太一声,说是他和萧将军一起去外面吃饭,让太太午饭不用等他。另外。老爷还说。这两箱珠宝金银,是萧二公子给大姑娘的,不在聘礼单子之上。二公子特意告诉了老爷,老爷让太太派人把这两个箱子送去大姑娘院里。”
范春说完,便直起身准备离去,就这一抬身的工夫。他眼角余光看清了厅里情景,只见那两箱珠宝已经被打开。三姑娘四姑娘就站在箱子前。
范春险些没平地绊个跟头,暗道紧赶慢赶,我到底来晚了。这下好,三姑娘和四姑娘半点儿脸面都没有了。
“太太若没有吩咐。奴才就去服侍老爷了。”范春深深低着头,恨不能把脑袋塞在裤子里,唯恐被吕夫人知道自己看见了那要命的一幕。
“你去吧。”
这三个字与其说是说出来的。还不如说是从吕夫人牙缝里挤出来的。只是范春这会儿却没心思去琢磨这咬牙切齿的三个字儿是代表了太太的什么心情,他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个转身,就如同兔子般利利索索溜出了这是非之地。
顾锦绣顾素纨和韩姨娘呆若木鸡;吕夫人气得身子颤抖;庄姨娘微垂头做鼻观口口观心状;顾兰绡扭着头,用手捂着嘴巴,毫不避讳地做出了努力忍笑的模样。
顾绮罗则悠悠喝着茶,嘴角牵起的一丝惬意笑容看在吕夫人眼中,就如同刀子在她心上狠狠戳了个窟窿一般,痛不可当:丢人丢到家了不说,最可恨的,是那两箱珠宝,那价值连城的两箱宝贝,竟然是给野丫头的?那萧二郎怎么可以如此不懂规矩?如此不守礼数?如此的……张扬放肆。
“来人啊,把这两个箱子抬去大姑娘房里。”这一句话说出来,吕夫人觉着自己的心都被剜去了一般,索性扭过头去不再看顾绮罗得意的可恶模样。
“多谢太太。”顾绮罗站起身,看着两个婆子进来,和杏花春雨一起抬起了那两箱珠宝,她就“情真意切”的向吕夫人道了一句谢,接着又道:“太太家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这便告辞。”
吕夫人呼哧呼哧喘着气,竟是连面子上的敷衍话都说不出来了。
“二妹妹刚才不是说喜欢这些吗?走,到我房里去,挑你喜欢的捡几样,素日里我就说你打扮的太素净了,看这穿戴,一年到头就这么几件,外人不知道,还以为咱们家苛刻呢。来,今儿既有了这些好东西,索性让我好好替你打扮一番。”
顾绮罗亲亲热热拉起顾兰绡,在吕夫人滴血的心上又狠狠捅了一刀。而庄姨娘自然也不肯在这里成为吕夫人的出气筒,于是也忙站起身笑道:“我也去帮两位姑娘参谋参谋。”说完也告退离去。
顾锦绣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刺进肉里去了,却仍似毫无所觉,好半晌,她才猛然转过身,冲着吕夫人叫嚷道:“娘,你就让那女人把那么贵重的东西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