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笑着拉住了拓跋飞:“不必如此多礼,尚未举行大婚,这又不是在朝堂上,你无需如此拘礼,坐吧。”
月婵娟愣怔地看着拓跋飞,就在刚才他拜下去的一瞬间,她几乎就要伸出手,搀扶他令他不必向她朝拜。
但是,手在袖中颤抖了一下,却是没有伸出去。
她如何可以,亲自伸手去搀扶一个臣子,看着他拜了下去,心中一阵刺痛,恍然想起那夜,她不着寸缕跪伏在他的脚下。
原来,也终有一日,他要向她跪拜。
心中却是没有一丝的得意和欣喜,只有隐隐的痛,难言的滋味,心中满是苦涩,深深地垂下眼睑勉强笑道:“左贤王何须多礼,单于和左贤王商议大事,臣妾告辞。”
起身,躬身施礼告退,棠梨孤没有再阻拦:“无忧先下去休息吧,过一会朕去看无忧。”
“是,臣妾恭候单于。”
低头退了出去,走出单于房间才松了一口气,拓跋飞的身影,挥之不去萦绕在她脑海中,眼前。
“拓跋飞,不想再次见面,却是在如此的情况下。你回来,只是为了参加单于的大婚吗?这一切都成为定局了吧?”
深深地叹息,茫然四顾,金碧辉煌的王庭,不能令她感到一丝温暖。
“公主殿下可是有心事?是否想起了大康的家乡?”
乌冬珠看着叹息不已的月婵娟,似乎从未见过公主如此模样,无论有什么痛苦和不快,公主深深地隐藏起来,从不会表露出来。
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总是带着淡漠的神色,没有悲喜和忧伤。
“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又即将成为单于的大阏氏,想必她的心中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悲伤和痛苦吧?”
乌兰珠和乌冬珠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这些却不是她们做奴婢的人,可以过问的。奴婢,知道的越少越好,主人的秘密,不该是奴婢去揣测打探的。
“大婚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月婵娟岔开话题,她不想再提起大康,提起家乡,那里只有无尽痛苦的回忆和无休止的噩梦。
“公主,早已经都准备妥当,就等初十举行盛大的仪式。各族的王和族长,也都到了大宛或者派出使臣,向单于祝贺。”
“初十……”
月婵娟轻轻地念着这个日子,今天是初七,两天后,便是棠梨孤和她大婚的日子。
抬头看着已经有些深沉的天空,就要到傍晚了,她还可以用无忧公主的身份,在王庭度过三个夜晚,两个白昼。
“公主可是在担心什么?请公主放心,单于早已经命人安排妥当,王爷也做了安排,奴婢也都已经准备好一切。公主还想要什么?”
月婵娟摇摇头,她想要可以不嫁给单于,能做到吗?
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她改变不了任何事,也没有人能改变这一切。
“棠梨孤,到了如今,就连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大婚,对你而言,不过是你的王庭中多了一个女人,却束缚我的一生。拓跋飞,未来的路,我该如何走?成为单于的大阏氏,这便是你给我安排的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