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怡淡笑,“既然如此,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到底,奴是奴,主是主。奴婢既不能为主子分忧解劳,留来,又有何用?”
孟慧月道:“想当日,清涵妹妹,也非是奴啊。”说着,孟慧月一笑起身,“既然此事已了,我也该去丹凤宫向皇后请安了。康贵妃,可要一起?”
章清怡道:“不必了,这长寿宫尚有些未完之事,还需我来处置。皇后殿下那里,我稍晚些自会去请罪。”
孟慧月浅笑着朝殿外走去,“好个艳阳天啊!”
章清怡转开目光,朝身边的南霜道:“既然贺姑姑离开了,这长寿宫的事,便由你担起来吧。”南霜一福,“是,主子。只不过……奴婢到底年浅,只怕太皇太后那边,会另遣人过来,也未可知。”
章清怡的声音有些幽远,“放心吧,不会了。”
南霜看了一眼章清怡的神色,垂了眸子。
“奴婢无用!”贺平春跪拜在太皇太后章氏跟前,施元惠早已回了宫正司,侯安莲默默地立在章氏身旁。
章氏看着殿内一角,淡淡一笑道:“有心算无心,况且,谁会想到,她的胆子竟这么大,目的又这么直接?你这名声算是损出去了,再想回长寿宫,也是不可能了。”
贺平春道:“可康贵妃近来行事,越发不合常理,奴婢只怕……”
章氏打断贺平春的话道:“你还念着旧情呢!人家可压根没怜惜过你。你这桩事一出,莫说长寿宫容不下你,便是哀家这长安宫,也不能再接纳你了。”
“你辛辛苦苦教导了她这么多年,规规矩矩为她办了这么多年的事,她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狠心如此,你还有什么可挂念的?不如想想你自己吧。”
贺平春心中一叹,“启禀太皇太后,奴婢在宫中也呆腻了,还请太皇太后开恩,准奴婢离宫,随便打发奴婢去哪个庄子上尽些绵薄之力,奴婢便也满足了。”
章氏轻声一叹,“哀家早该想到的,她当日对清涵都可以毫不留情,既不顾忌章家大局,也不顾念两府情谊,更不在乎我这个当家人的态度。可见,她当初进宫根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对哀家怨恨大着呢。”
“她并非对你无情,一切都是在做给哀家看,不过因着,你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人罢了。”章氏道:“你先下去吧,待过两日,哀家安排好了,便着人送你出宫。”
贺平春伏首道:“奴婢拜谢太皇太后恩德!”
待贺平春走远了,侯安莲不禁道:“殿下,长寿宫内如今乱哄哄一团,只怕还得尽快着人过去安置才是。”
章氏淡淡地道:“安置?再损一个人进去?我可舍不得了。下一回,只怕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我还是小看她了,她是没有连真的能力与忍性,可论心狠的程度,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罢了!”章氏道:“我都活到这个岁数了,什么没见过?什么没遇过?还跟着瞎掺和什么呀?从前是我有眼无珠,如今,再掺和下去,我岂不成了痴傻之人了?”
“她既然有心想闹腾,便由得她。我倒要看看,接下来,她能翻起多大的天!”
侯安莲看了一眼章氏的神色,垂了眸子,没再说什么。
“章清怡是不是傻了?”丹凤宫后殿,照旧几个与沈环相熟的妃嫔聚在一处,闲聊今日晨间梁妃之事。
马秀晨道:“人家打的是别人家的人,她倒好,自己先将自己身边的人给一一除了。当日的章清涵也好,今日的贺平春也好。”
“况且,那贺平春论本事,论地位,也不知为章清怡做了多少事情。章清怡居然,说除了便给除了。”
唐春燕道:“贺平春不会有事,到底是太皇太后教出来的人,太皇太后也会念着从前的情分,给贺平春另外安排一条出路的。”
“那又如何?”何令筠道:“难道还能调回长安宫去,继续服侍太皇太后不成?”
“不说这宫里头多少双眼睛盯着,便是论章清怡与太皇太后的关系,太皇太后也不能为了一个奴婢打堂堂贵妃的脸面啊。”
付瑞芳看向沈环,“果真是章清怡玩的一出苦肉计?”
霍琳琅嘲讽道:“章清怡哪里苦了?受罪的可是梁妃。”
“这章清怡的心思可真够狠的,对谁都能下地了手。我听说那梁妃,在她宫里头,对她最是恭敬不过了的。”
沈环道:“看太皇太后的意思便明白了,如果不是章清怡所为,贺平春就不会被召去了长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