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袭白衣自雀檐上翩飞而来,顷刻间便抓着沈韶轩和欧阳若愚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沈韶轩方才受过伤,晕过去之前,他瞪了悠然伫立云端的肖喻川一眼,怒道:“我去,帅都让这臭小子给耍了!”
山中楼阁内,谢晚拿着湿毛巾擦过沈韶轩的额头,沈韶轩受了重伤,加上高烧不退,要不是肖喻川施法替他疗伤,他早已一命呜呼。
小白守在屋外,硕大的鼻孔里一直喷出热气:“哼!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人,居然把我丢在沈家!要不是我悄悄跑出来,说不定那群人会把我给宰了!”
谢晚把头探出窗外,白了小白一眼,压低声音道:“别嚷嚷!”
小白不服气:“你激动什么?不是说再也不搭理沈韶轩了吗?现在还怕我吵醒他?他又听不见我说话!”
谢晚噌的踱出门去,指着小白:“你再啰嗦,我立刻宰了你!”
小白愤愤地扭头走远,这日气得连草都没吃。
午后,山中传来清脆鸟鸣,虽是深秋,树木却仍然绿意正浓,身旁隐隐有花香扑鼻,淡淡芬芳里,谢晚的思绪徐徐倒退。
一天前,她和肖喻川行走在深山之中,出路近在咫尺,谢晚忽然对肖喻川说:“肖大哥,我们还是回古渝城吧!”
肖喻川似笑非笑:“后悔了吗?”
谢晚点了点头,却不见肖喻川调头往回走。
不一会儿,肖喻川指着云雾中渐次清晰的一座城池:“翻过这座山就到了。”
原来他从来没有把谢晚的气话当真,反而默不作声的替谢晚做了正确的选择,他总能洞悉谢晚的本意,又不动声色的让谢晚释怀。
那时谢晚将他当做庙宇中的神灵一般虔诚信仰,不是毫无道理。
谢晚收回远眺的目光,回到阁楼中照顾昏迷不醒的沈韶轩。
屋里针落有声,这日是阴天,没有斜阳从窗外爬上沈韶轩的眉梢,因此沈韶轩惨白的脸,在阴郁中更加蒙上一层死灰。
谢晚将掌心覆盖在沈韶轩胸膛的位置,流光陨有治愈效果,这样做虽然愈合不了沈韶轩千疮百孔的心,却至少能让他得一好梦。
迷迷糊糊之中,谢晚听到一句含糊的话语,沈韶轩嘴唇微张,谢晚凑近了些,才听见他说的话。
“我好累啊。”
他说的是这句话,一如平时吊儿郎当的语气,可是轻挑的言语之中,又悄无声息的多了一分沉重。
谢晚抬起另一只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烧退了许多,想必是流光陨的缘故。
顿了顿,谢晚恍惚的注视他憔悴的脸庞,想起初识他的那一夜,他穿一袭紫色锦袍,举手投足自信张扬。
如今回想起来,当真恍如隔世。
于是,谢晚心头无声无息的横亘了一条凄楚的伤疤,正要起身离开时,却被沈韶轩抓住了那只覆在他胸膛上的手。
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