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朱厚照不着痕迹的拉了个靠山,然后就一口一个刘师傅一口一个孔圣人的狠狠批斗国子监,把国子监从监生到祭酒一个劲儿的往臭里批斗。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刘健终于不再淡定,长长的眉毛狠狠的抖动了两下,抬起松弛的眼皮朝朱厚照望了过去,却只看到朱厚照正对着自己嘴角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刘健心中叹息,这小子真坏,这样的破事儿也往自己身上扯,再不说话可真就扯不清咯,难保整个国子监都不会记恨上自己。
弘治皇帝正被朱厚照侃的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巧舌如簧,说的句句似乎是那个理,但是仔细一想却是句句都是歪理,心中怒气稍减但却觉得此次若是再不惩罚只怕日后会更加荒唐,当下打定主意不能轻饶了朱厚照。还有刘健,教的倒都是圣人之言,怎么却教出了这么个怪物!不经意间便扫了刘健一眼冷笑道:“刘阁老,你教出的好学生!”
感受到弘治皇帝的目光,一直闭目如菩萨的刘健终于有了点反应,暗叹一句流年不利之后便开了口,他出班奏道:“皇上,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爱卿尽管说便是!”弘治皇帝说道:“爱卿的道理总是很有道理,朕也想听上一听。”
刘健叹息道:“陛下,俗语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时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对圣贤之言的理解也会大不相同。太子所说的话不能说算是对,却也不算是错,只是所处的立场不同罢了。”
弘治皇帝难得的笑了笑,问道:“那以阁老看来,这次的事情怎么处理为好?”
这无疑是一个难题,刘健对自己站出来的行为有些后悔了,稀泥并不是那么好和的。
包括朱厚照在内的所有人都在侧耳倾听,刘阁老之言很有可能就是这次东宫门口斗殴事件的最终裁定,哪怕不是也会对弘治皇帝的决定有着很大的影响。
刘健额头上有点起汗,他苦思冥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继续和稀泥为好,于是说道:“老臣以为此次东宫与国子监之间的龃龉可大可小,并不是不可调和。据太子和祭酒大人两人所言,此次事故发生的起因是监生王守仁无故失踪,所以老臣认为只要找到王守仁便能解开双方误会。”
刘健说完,朱厚照不由得吸了口气,刘老头儿这次稀泥和的并不怎么样啊。你就解决眼前的事情就够了,为何还要往王守仁身上扯?朱厚照有点惆怅,这会儿王守仁是放也放不得,杀也杀不掉,完全就成了个烫手山芋。
最最重要的是王守仁在东宫被玩坏了,刘瑾这个阉货不知是处于什么样的心理先是张罗着要给要给王少爷净身狠狠的吓了他一通,然后又恶趣味的给几近崩溃的王少爷用了上好的天竺神水,硬挺了一天之后才给发放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两个女人,这样做的最后结果就是王守仁彻底经历了一番从地狱到天堂美妙滋味之后就彻底的沦陷在温柔乡中,让东宫的人赶也赶不走。
不提王守仁还好,提了王守仁之后国子监的人和几个御史立刻就精神了许多,这一次开口再骂的可不只是朱厚照了,顺带还捎上了首辅大人。
“刘阁老的话老臣不敢苟同。读书人是辅佐陛下治理天下的根本所在,太子在理屈的情况下不知悔改折辱国子监,此情此状已然不单单是王守仁是否已经不幸的问题,而是上升到了国子监是去是留的问题。”
“太子乃是国本!”刘健强调了一句。
“太子是国本,刘阁老说道并没有错。但太祖爷曾说过,大明朝马上打天下,马下治天下,打天下靠的是武夫,治天下却要用读书人,治理天下的读书人何尝不是国之紧要所在。看看这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又有几个不是读书人出身,太子此为是在是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老祭酒说的是声泪俱下,肺腑之极。
除了国子监祭酒,其他的乱七八糟缓过劲来的数十个监察御史同仇敌忾,只把朱厚照给骂成了十恶不赦的败家之徒,连带着刘健也被喷了满头脸的口水。
刘健还想在说些什么,却是被弘治皇帝的一声断喝给打断了。
“太子行事悖乱,有违祖训,实在是可恶至极。着锦衣卫押入天牢思过,如若仍执迷不悟,那就永不得走出天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