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冷静地说:“延安府有李过,榆林有高一功,有他二人坐镇长安北部,完全可以确保国都的安全,你就不必担心。”
李过是李自成的嫡亲侄子,高一功是高桂英的同胞哥哥,有何不放心的?况且,两人跟随李自成出生入死,久战沙场,也非一日,对其更是坦诚相见,忠心耿耿。
少许,高桂英略显出一丝忧虑,说:“大王,此次东征北京,沿途要经过许多关隘要塞,都有明朝重兵把守,可千万要小心。”
李自成冷冷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那些明朝将领,色厉内荏,别看平时气焰汹汹的,可一旦遇上本王的军队,一个个都像霜杀的茄子,蔫不溜秋的,根本不值得一战。”
高桂英方欲说话,就见制将军李岩红娘子夫妇走了进来,赶紧上前拉起红娘子的手,笑着问道:“妹妹,怎么有空来看姐姐了?”
红娘子也紧紧拉住高桂英的手,笑着说:“明天就要跟随大顺王出征,今天下午,特意抽出时间,来看看姐姐。”
这边,李岩欲行君臣大礼,却被李自成一把拉住,笑着说:“这里又不是朝堂,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还是随便一些。”
李岩轻轻一笑,坐在李自成对面,沉稳地说:“陛下,臣今日来,除了向王后告别之外,还有一事相告,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桂英转身回头,说:“制将军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都是亲如手足的兄弟,怎么一下子变得生疏起来了?”
李自成说:“林泉呀,自你跟了本王,本王一直以自家兄弟看待你,每逢遇上大事,哪一次不是积极征求你的意见?”
李岩字林泉,平时很少有人这样称呼他,包括李自成。现在,由于在后宫,说话比较随便,李自成便这样称呼,显得很亲切。
李岩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方才,在进宫之前,臣派往辽东的密探来报,明朝镇守锦州的总兵官祖大寿,投靠了满清。”
闻听这个消息,李自成微微一惊,继而,紧声问道:“这祖大寿为何要投靠满达子?难道多尔衮不等过完年,就开始向明朝进军了?”
高桂英也睁大眼睛,说:“林泉,你快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岩不无忧虑地说:“自松锦惨败之后,明朝元气大伤,再也无力收复辽东失地,只剩下锦州宁远两座孤城。”
李自成紧紧注视着李岩,暗道,崇祯只知围剿自己张献忠等人,却让关外的满达子趁机沾了一个极大的便宜。
李岩轻叹一口气,沉重地说:“大年初一,多尔衮趁锦州极度缺乏粮草军心惶惶之机,又派出重兵围困,崇祯对祖大寿的求救急信,置若罔闻,根本不予理睬。”
听到这儿,高桂英迫不及待地问道:“这祖大寿就投降了满清?”
李岩点点头,说:“祖大寿见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失望伤心至极,又不甘心坐以待毙,也不愿眼睁睁看着锦州数万军民活活饿死,在部将的怂恿之下,万般无奈,只得连夜打开城门,投降了满清。”
祖大寿投降满清,锦州落入满清之手,这一出乎意料的消息,给李自成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东征北京的兴奋很快就化为乌有,只见他眉头紧皱,脸色凝重,苦苦思索起来。
高桂英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注视着脸色越来越严肃的李自成,大厅内一时沉寂无声,众人都感觉到一股浓重的压抑紧逼而来,心头犹如压上一块沉甸甸的石头。